穆宣惊讶：“打击人？爷哪有打击过你？”明明每次都哄着，迁就着，还不落好。

“明明就有！”玉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王爷，您忘了，我记得可清楚了，您那个时候总是说我笨，天资差，还每次都在别人回去休息的时候将我留下来独自训练。”

“不是！”穆宣立即反驳，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练功夫哪有不受先生训斥的？而且你那时候不是对射箭挺感兴趣的吗？爷只是希望能教好你，所以才将你列为重点培养对象的，谁知道你怎么这么笨，怎么教都教不好。”

这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吗？自己怎么教都教不好？难道不是因为你说话太重了？怎么又说自己笨，还说没有打击我？还有，他那句练功夫哪有不受先生训是什么意思？等到了明年开春教自己练剑的时候还会一直训自己吗？啊！不要啊！玉菀读书多年，终于没人管了，才不要在成亲以后又多了个老师一辈子管着自己。

“王爷，可不可以跟您商量个事……”玉菀小心翼翼道。

“什么事情？”难道又要放弃？

“王爷辅导玉菀的时候，可不可以语气稍微委婉一些……”玉菀睁着圆润的眼睛，可怜兮兮的问。

“……”

这不太符合穆宣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从自己练功夫起到自己现在手下的侍卫、兵丁，哪个不是严寒酷暑的练出来的，一味松懈纵容是没有好结果的。

“莞菀，练功夫哪有不吃苦的？想当年我和阿路他们一起练功的时候，就算爷当时是世子，也要跟他们一样勤奋或者比他们更勤奋才能小有所成，你这般不爱吃苦怎么行？”穆宣耐心解释。

玉菀哼了一声：“王爷，玉菀是个弱女子，怎么能跟你们比呢？”

穆宣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练功哪分什么弱女子和糙汉子？只不过玉菀开始了新一轮的撒娇卖萌，穆宣无计可施，只有在心中默默的想还是要将玉菀身上的毛病该一下才好。

……

“冬日冷，跑步容易着凉，你们女儿家都很擅长的踢毽子你又一次只能踢上两三个，不如来练习五禽戏吧。”在玉菀又一次将毽子掉在地上，玉菀又一次气喘吁吁的捡起毽子，穆宣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五禽戏？”这个名字玉菀只听说过，但是具体如何做动作，玉菀倒不是太了解。

“《养性延命录》有云，‘虎戏者，四肢据地，前三掷，后二掷，长引腰，侧脚仰天，即反距行，前、却各七过也。鹿戏者，四肢距地，引颈反顾，左三右二，左右伸脚，伸缩亦三亦二也。熊戏者，正仰以双手抱膝下，举头，左劈地七，右亦七，蹲地，以左右手托地。猿戏者，攀物自悬，伸缩身体，上下一七，以脚拘物自悬，左右七，手钩却立，按头各七。鸟戏者，双立手，翘起一足，伸开两臂，扬眉鼓气，各二七，坐伸脚，手挽足距离各七，伸缩双臂各七。夫五禽戏法，任力为之，以汗出为度，有汗以粉涂身，消谷食，有益气力，除百病，能存之行者，必得延年。’爷想啊，你怕冷又怕热，怕早起怕辛苦，练习这个五禽戏是最适合你的了。”穆宣详细解释道。

啊？好像确实是挺适合自己的，但是听起来姿势不太优美啊。

穆宣脸色十分严肃，嫌累的嫌累，嫌不太优美的不太优美，这学生，没法教了。

感觉到周围的低气压，玉菀怂怂的说：“要不这样，您让阿路他们退下些然后我再开始练习，这诸多姿势，给旁人看了去，我多不好意思啊，好歹维护下我这王妃的面子啊。”

二人相互妥协，也只能这么办了。

阿路他们退出很远的距离之后，穆宣先是演示了一遍，模仿虎之威猛、鹿之安舒、熊之沉稳、猿之灵巧、鸟之轻捷。玉菀在旁边看着，忍住不笑出声音来，心中一直念叨着：不优美啊不优美啊不优美。

穆宣教玉菀从第一个动作练起，玉菀虽然心中不愿意，但是还是认认真真跟着穆宣学起来。

一直练习了有大半个时辰，玉菀开始出汗了，穆宣终于发话让玉菀休息。

刚回到年华院，玉菀换下了因为出汗而有些潮湿的衣服，又在火炉旁边烤了烤头发。准备用饭的时候，下面的人过来通传，说是张凌、赵飞燕和慕容蓝几人结伴拜访。

“这几个人啊，还真是迫不及待，昨日刚走，今日又来。张凌我倒是听说了，他是为了冬雪而来，那飞燕和慕容蓝也不知道转了什么性！”玉菀边喝着金丝小枣小米粥，边吐槽。

“你有没有帮张凌问问冬雪那丫头的意思？”好歹张凌是自己学生，更是要好的朋友，穆宣对这件事情也算是上心。

“不用我问，冬雪那丫头想必也早就看出来张凌对她有意，她心中自有计较，若是我亲自问她，只怕她觉得这是我给她下的命令，倒是不好办。”冬雪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签的是死契，而冬雪是活契，冬雪虽然是个丫头，但确是玉菀最喜欢的几个丫头之一，又是陪嫁丫头，冬雪的终身大事自然好好计较一番。

“一个丫头，终身不是主人家说了算吗？”穆宣不解，直接让玉菀决定就好，无需那么多弯弯绕绕。

“我的天啊，王爷，要是随便给你的阿路塞一个人，你愿意啊？”玉菀觉得自己跟穆宣这个人的三观有些不合：“你的阿路从小跟你一起出生入死，你不希望他娶到个满意的妻子吗？”

“怎么又跟阿路扯上关系了，再说什么叫做我的阿路？阿路是爷的侍卫，又不是个物件。”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早上就在跟玉菀争吵。

“王爷~”玉菀也意识到了二人今日总是争执，率先软下语气：“相公~冬雪她们几个人之于我，正如阿路通安之于王爷，随是下人，但感情深厚。王爷想啊，那张凌是个十足的风流人物，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冬雪虽然是我身边服侍的丫头，也有女官的体面，但说白了还是个丫头，既没有高贵的身份，又没有父母兄弟，有的只是张凌的一时兴起，若是将冬雪给了他，如果有一天张凌厌恶了她，冷落了她，冬雪性格又刚强宁折不弯，到时候要让她如何自处啊。”

“可是张凌父亲是朝廷大员，张凌又在御前，冬雪只是个丫头，跟了张凌就能脱离丫头身份，你怎知冬雪不愿？”这世界上难道还有不想飞上枝头的女人吗？

玉菀觉得自己跟穆宣没有办法沟通了，这些世家贵公子，总觉得自己要是看个哪个姑娘，那姑娘就应该深有幸焉，想也不想的屁颠屁颠跟在他们后面，求他们收了自己。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上除了一心要攀龙附凤的女子，还有一心追求自己喜欢之人的女人。

这些男人！低俗庸俗！

“王爷~~~”玉菀的声音甜甜腻腻的：“这件事就先不跟冬雪说，让张凌跟冬雪先交流交流，如果冬雪也愿意的话，我一定不阻拦，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穆宣能为张凌争取到这样的结果，自己也算是为他用心了。

夫妻二人正说着，张凌几人各怀心思的在王府花厅中喝着茶，各怀心思。

张凌自是不必说，还在想着如何能让王爷和王妃做主，将冬雪给自己。赵飞燕自从昨日见到卿尘道长之后，就忍不住一直想念卿尘道长的丰神俊逸的脸和谪仙般的身形姿态，明明知道卿尘道长是出家人，却还是忍不住想过来再次看看卿尘道长，哪怕是听听他说说关于修仙炼药的事情也算！而慕容蓝的目的比这二人就单纯的多，慕容蓝从小就对修仙啊炼丹啊很感兴趣，无奈家里管得严，从来不让他接触这些，这回终于逮到机会，要好好请教请教卿尘道长才好。

玉菀那边，还是没有忘记跟自己的二姐姐玉柔找夫君的事情，虽然说张凌和慕容蓝都不是玉菀的最佳人选，但玉菀还是希望玉柔能和这些世家公子多多接触接触，也好学到一些跟这些世家子女的相处之道。

于是玉菀派人将二姐姐玉柔和卿尘道长请到了大厅中，走到门口的卿尘道长袖子中藏着玉柔昨夜遗失的碧玉簪子，打算见了玉柔找个没有人看的见的角落将簪子还给玉柔。

但是，从第一次见面，玉柔就在卿尘道长的面前丢尽了脸面，躲着卿尘道长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跟卿尘道长单独见面。就连玉柔和卿尘道长在路上打了个照面，恰好碰见了（其实是卿尘道长一直在路上拦截着玉柔），玉柔都匆匆忙忙行礼问好，不等卿尘道长回答便转身离去了。

于是，卿尘道长连说出口的机会也没有，只好跟着玉柔后面往花厅走去。

到了花厅以后几个人先是各自行了礼，气氛突然变的诡异起来，表面上看起来几人喝茶聊天，气氛其乐融融。但其实没有了昨日赏梅会的无拘无束，几人都心怀各自心思，变得十分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