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融化了冬雪。

李大龙给了阿飞很多工钱，阿飞也没有用得到的地方，已经累计七十多两银子了。

七十多两银子，足够一户普通人家过上一年。

阿飞不知道七十多两银子有多少，他只知道应该是很多。

他还知道自己不应该得到这么多银子，于是待到每天吃完晚饭，偷偷打开铁匠铺做工到深夜。

这天晚上，阿飞正在入神的锤炼铁片，一股酒香飘来，阿飞想：酒不算好酒，味道倒是浓烈。

抬头看去，一个醉醺醺的青年晃悠悠地向这边走来，手里提着两坛酒，一坛还未开封。

待人走近，阿飞发现这人面熟的紧，正是那次来修刀的青年。

阿飞心里疑惑，觉得他应该是来找自己的。

果然，青年走到阿飞面前，扔过未开封的那坛酒，道：“我请你。”

阿飞没有反对，摸出一小块银子扔过去，道：“多谢，我不欠人。”

然后不顾青年的愕然，掀开酒盖，舀了一碗仰头咕嘟咕嘟喝完。

阿飞不会喝酒。

喝完就醉，不论多少。

喝完才醉。

青年灌着酒道：“我叫王小虎，兄弟怎么称呼？”

“叫我阿飞吧。”

“阿飞啊，你认为这一生到底该怎么过才有些许意义？”

“我不知道，或许铁匠大叔会知道。”

王小虎望着漆黑的夜空，叹气道：“我是江湖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想退出去好好找一种适合的方式生活都难。”

虽说阿飞整天看着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对江湖还是没个什么概念，道：“退出就退出啊，扔了刀，找间屋子住下，不就退出了？”

王小虎苦笑道：“你呆在这里当然不懂身不由己，就算自己愿意，别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阿飞自然不会这样想，道：“若你真的想退出江湖，就留在这儿做工吧，反正我也想去江湖看看，李大叔人很好，不会身不由己的。”

王小虎看着阿飞，半晌，觉他不似作伪。

他见过讲义气的人，见过善良的人，见过恶人，见过伪人，可阿飞这种还没和他喝到两口酒就这么对他的人倒真是没见过，他不得不感动，下定决心道：“前些天我们镖局运了一批值钱的东西，我和几个兄弟里应外合劫了这趟镖，总镖头知道镖被劫了很生气，到处寻找我们的下落，还发布了江湖通缉令。”

阿飞道：“你怕了？所以才想退出江湖？”

王小虎撇撇嘴道：“你说话太直了。对，我是心虚了，可镖头神通广大，总会找到我的。”

阿飞道：“自己干了坏事，总该有报应的。”

王小虎顿时语塞。

阿飞继续道：“你就留在这儿避避风头吧，我明天给李大叔说说。”

王小虎没有推辞。

第二日给李大龙说了这件事，他皱了皱眉，还是答应了。

阿飞从王小虎口中得知江湖险恶，着手给自己打点防身武器。

首先是剑。说是剑，其实结果拿在手上的事不知打过多少次的生铁片，不薄，不锋利，更谈不上美观。

剑有了，阿飞又找了一节竹子劈为两半，固定在铁片上作为剑柄，没有剑鞘，也不需要剑鞘。

然后又打造了二十二柄小飞镖，也只是生铁片，没有红缨。

阿飞向李大龙道：“我不想做了，小虎能行的，我要练武。”

李大龙点点头，道：“练武？你怎样练？”

阿飞道：“还不知道。”

李大龙摇摇头，道：“我教你吧，不知道你要练什么样的武功？”

“当然是最厉害的。”

“十三太保横练？这功夫可了不得，练出来后寻常刀枪不入，你可要练？”

“不要。”

“那九曲黄河刀？这刀法一施展起来天地变色，无人能挡。”

“不练。”

李大龙笑笑，道：“莫非你想学楚香帅练成绝顶轻功，无人触其衣摆？”

阿飞淡淡道：“我要练的是最厉害的，我杀别人，别人杀不了我的功夫。”

李大龙怔了怔，大笑道：“你倒是有趣，你趁别人不注意杀了他，他自然就杀不了你了，那你去练撒石灰粉吧。”

阿飞不语。

李大龙继续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手里拿的是剑和飞镖吧？”

居然认得出来，那这剑和镖也打造得不算坏。

阿飞道：“嗯。”

李大龙道：“没有什么比兴趣更好了，你对剑和镖有兴趣，我就教你快剑和暗器。”

王小虎守着铺子，李大龙带着阿飞来到了一个练武场。

练武场是福威镖局开的，也就是王小虎之前的那个镖局。

李大龙包了一个大的房间，开始教阿功夫。

李大龙道：“练内功费时费力，以后你自己学就是了，我只教你招式、技巧。”

“多谢。”

练功房里摆满了鸡蛋，是李大龙摆的。中间是梅花桩。

这是练习身法的。

周围摆放着厚厚的木人，是练习飞镖的。

李大龙并没有教给阿飞剑法，只是说：“你能在敌人杀你之前把剑刺入他的喉咙，那这剑法就是快的，就是好的。”

身法是很重要的。于是李大龙传给了阿飞一套罗烟身法。

不多日。李大龙道：“我要出一趟远门，铁匠铺教给王小虎在打理，我已经给你交了一年的租金，你只管努力练功。就算武器练不好，也一定要把身法练好，这样你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江湖上人心险恶，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有缘再见了。”

阿飞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李大龙对他太好了，这份恩情他是还不了的，但这也必须还，阿飞是不能欠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