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爷像是没有听到粗壮汉子的话,自言自语道:“难道这位常先生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连警察都是随叫随到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以后的事情可就难办了。”
事实上,有这种想法的不止金爷一个人,短暂的惊慌之后,包括罗薇薇父女和金爷在内的几位大佬很快就明白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了,因为被抓的全都是他们的手下人,无一例外,他们全都派人对常亮进行了跟踪调查。
他们不知道的是,古都警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一句话就能调动的,这只不过是秦宏宇玩的一个小把戏,警方急于侦破“10.15”枪击大案,他是现在唯一能够提供最有力证词的当事人,所以他故意把警方的视线引到这群跟屁虫的身上。
古都警方当然不可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在抓人之前,新城分局的警察们分成十几个组,按照秦宏宇提供的信息,对今天他们所抓的每一个人都进行了数天的秘密跟踪,发现确如秦宏宇所言,这些人的行迹非常可疑,索性趁着今天这个好机会全部抓回去好好审问。
对秦宏宇来说,不管这些人跟踪调查常亮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整天让他们像狗皮膏药粘着总归不是个事儿,借着警察们的手,至少可以达到一石三鸟的目的。
一是可以清理一下这些跟屁虫,让他们都老实点;二是可以趁机弄清楚这些跟屁虫后面到底都是谁,做到知己知彼,才能游刃有余;三则可以借此来试探一下,他是这些海黄真正的主人这一秘密是不是已经暴露了,这也是秦宏宇最关心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竟然还有第四个好处,那就是让这些大佬们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常亮有什么深不可测的强大背景,让他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怕要捂着嘴偷乐了。
关小军想象中的拍卖会现场乱作一团、不欢而散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等到台下的嘉宾们差不多都回过神来之后,早就在一旁等着的常亮作为东道主上台安抚了众人一番,然后宣布拍卖会继续进行。
清者当然知自清,浊者未必觉己浊,心里没鬼的人,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刚刚发生的一幕就只当是餐前水果了;心里有鬼的人,担心是肯定会有的,但是同样也没有谁选择离场,因为那样作无异于不打自招。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拍卖会继续进行,根本不需要司仪过多的鼓动,竞价很快就变得白热化,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两根海黄大料各有其主,分别拍出了1.15亿和1.35亿的天价,远远超过了最初的估价。
两根海黄大料的重量虽然只差了不到一吨,但是拍出的价格却差了足足两千万,远超现在海黄的市场单价。
轻一些的海黄大料依然是被罗家父女当仁不让地收入了囊中,重一些的那根则归了那位山西老客,他的资料就在秦宏宇的手边,这位财神爷主要是做煤炭和房地产生意的,属于家里有矿的那种人。
“这些人太疯狂了!”这是秦宏宇听到最终的成交价之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其实也怪不得这些人疯狂,三四十年高速发展的经济造就了无数的亿万富翁,为了彰显他们的身份地位,炫耀他们的巨额财富,这些人是什么热炒什么,什么火买什么,越热越炒,越火越买,结果就是越炒越热,越买越火。
事实上,疯狂的并不只是今天这场拍卖会上的人们,古今中外,历朝历代,大凡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们莫不如此,从来都没有任何改变。
现实如此,人性如此,几千年都已经这样过来了,秦宏宇没有那个能力更没有那个闲心去改变什么,他自己还有一大堆的麻烦事要去处理。
蛮荒世界里已经发现的五百年以上树龄的海南黄花梨数以万计,如果全部以现在的价格卖掉,什么世界首富的头衔根本就不在话下,所以对于眼前的场面,他早就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相比秦宏宇的淡定从容,刘思琪早就已经乐的找不着北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她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见到以亿为单位的小钱钱。
“哈哈,发财啦!老秦,两亿五千万啊!我得好好想想应该怎么花。”刘思琪兴奋的手舞足蹈,根本停不下来。
秦宏宇望着她,脸上满是宠溺,心里默默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把求婚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
在公证处人员和律师的共同见证下,买卖双方签订了一大堆关于海黄所有权的合同等文件,满面春风的常老板亲自送走了罗薇薇父女和那位名叫赵铁柱的山西老客。
他们只留下了各自的安保人员负责海黄大料的安全问题,按照合同上的约定,直到转账手续完成,他们才能从仓库里把这两块大料运走。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罗薇薇父女和赵铁柱临走的时候,都对常亮说了一番意思大体相同的话,总结下来无非就是说如果手底下人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对,让常老板有什么误会的话,请常老板一定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云云。
常亮知道,对方之所以会摆出这么低的姿态,就是为了向他示好。不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几位刚刚才在他这里花了两个多亿。
于是他笑呵呵地说您各位可都是我的财神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好朋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让手下人当面跟我说就行了。
没有人提到某一件具体的事情,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心照不宣即可,好歹也算是有里有面了,至于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把自己的人捞出来,那就不是常亮该操心的事情了。
目送着罗家父女的宾利慕尚和赵铁柱老板的加长版悍马远远离去,常亮一阵眼热,琢磨着以后无论如何也得整几辆比他们还要拉风的车。
站在寒风中感慨了一阵,他带着马超和林远转身往回走,准备去送送其他的客人。
“常老板,鄙人海南金文庸,幸会!”
金爷带着两个随从拦住了常亮的去路,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一直在等他。只是刚才坐在金爷身边的粗壮汉子已经不知去向。
“哦,金老板,幸会!”常亮笑呵呵地和金文庸握了握手,心里却在暗自腹诽:派人跟踪老子的就有你这个老小子,我倒要看看你亲自出马,能玩出什么花样。
“常老板好福气啊,能弄到品相这么好的海黄。鄙人在海南也是做海黄生意的。”金文庸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常亮瞬间提高了警惕,这老小子原来是同行啊!
“说来惭愧啊,入行这么多年来,这还是鄙人第一次见到五百多年树龄的海黄新料,想不到居然是在这里,说起来还是托了常老板的洪福啊,哈哈!”
“您客气了,我这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纯粹是运气好,说不定下回连个拇指粗的新料也弄不到。”常亮不咸不淡地回了几句。
金文庸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这些说辞,话锋一转:“听常老板的意思,这些海黄新料都是您去海南亲自找到的?”
常亮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压根儿不知道这些海黄是从哪里来的,只能随口敷衍道:“哈哈,这个嘛……”
“常老板不必为难,我懂,这种大秘密怎么可能随意告诉别人呢?”不等常亮说完,金文庸非常善解人意地替他圆了场,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言多必失,常亮准备找个借口离开,没想到金文庸先拱手告辞了:“常老板,就此别过了。以后再去海南的话,请一定记得给我个信儿,好让金某尽一尽地主之谊。”
“一定,一定!”常亮学着金文庸的样子拱了拱手,后者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微笑,带着两个随从向临时停车场走去。
就在常亮仔细咂摸着金文庸刚才那些话里的意思时,一个完全符合常亮的择偶标准,一身秘书打扮的女孩儿已经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身边,递给他一张折起来的纸条。
“常老板,我是莫老的秘书,老爷子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请您找个合适的地方再看!”
“谢谢,美女……”常亮的话还没有说完,自称莫老秘书的女孩儿嫣然一笑,转身离开了。
“……贵姓?”直到女秘书已经走出十几米远了,常亮还没有回过神来,暗道莫老头还真是有眼光啊,随随便便一个小秘书都长得这么带劲,只可惜看老爷子那个状态,只怕是已经无福消受了吧?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刚刚回到莫老车上的小秘书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莫老扭头关切地问道:“小语,你怎么了?冻感冒了吗?”
莫星语揉了揉鼻子,挽着莫老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撒娇道:“爷爷,看您说的,我哪有那么娇气啊?可能是我对古都的气候还不太适应吧,估计回到昆明家里就好了。”
“没事就好,咱们这就回家。”莫老一脸慈爱地笑道,“这一次我老头子可算是开了眼界了,如此幸事,当浮一大白啊!”
话音未落,莫星语小脸一沉,佯装生气:“爷爷,医生都跟您说了多少次了,不许您喝酒!您怎么就不听呢?”
莫老很听孙女的话,讪笑道:“不喝,不喝,爷爷这不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嘛。”
莫星语笑了,显然是对爷爷知错就认的态度很满意。想起爷爷让她给常亮送信的事情,她忍不住问道:“爷爷,您给常先生的信里都写了什么啊?”
莫老神秘一笑,不无得意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切,我还不稀罕听呢!”莫星语轻哼一声,似乎根本不在乎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其实耳朵竖的比谁都高。
“其实也没什么,爷爷只是想跟那位常先生结一个善缘罢了!”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莫老先生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