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的纱帐顶上,吊了一枚细小的夜明珠吊坠,类似扇坠儿,白光莹亮,柔柔如月,又不刺目。
她坐起身来,盯着吊坠看了看,上面游丝般雕刻着一个恒字,那字在白色光氲里,显得神秘如幻,不知是如何刻上去的。想来,这应该是他的贴身之物。
宇文恒整理好黑缎遮光布,一转身,就见她仰着脸儿,好奇地盯着夜明珠吊坠,如看春日里初绽的花。
那姿态慵懒,秀美的脖颈后仰,长发瀑布般流泻在床榻上,身上白色内衫搭配水绿丝袍,反衬得初醒的脸颊桃花般红晕迷人。
在那明亮的光芒下,五官精致的鹅蛋脸,竟还是经得起推敲研看。
清璃察觉到他的视线,姿态微僵,忙坐正了,抚了抚头发,“殿下装那铁网做什么?”
宇文恒迅速转开视线,拉了拉窗帘。
“怕他们再往里面扔毒蛇,在里面装他们拆不掉。”说着,他不羁地点了点那夜明珠吊坠。“以后就吊着这东西照明吧。点蜡烛一不小心就燃了火,窗子上弄了铁网,万一出事逃不出去。”
清璃挪动着到床沿,凉声道,“这东西是殿下的贴身之物,若叫人见了,少不得要为难清璃。”
宇文恒又被她的口气刺伤,“你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来吗?”
“没了。”
“大哥每日都来丞相府,就从没来看过你?”他晚上来,就是怕兄弟俩碰到会尴尬。
“太子殿下贵为未来天子,怎好来这种地方?”说到这里,清璃忽然怔了一下,忙道,“前两日白天,我睡得恍惚,眼前似有人影在晃。这屋子后窗不严,又开得高,想必太子来了我也不知。”
宇文恒暗嘘了一口气,却又猜不透自己为何心虚,脸上顿时有些不自在。“就算他真的来了,看到这东西,也明白我是为景芙弥补你。”
清璃失笑,于床沿歪头斜睨着他,这家伙还真是光明磊落。
“万一景芙小姐来了,恐怕不像太子殿下这样明事理。”
宇文恒尴尬地忙转开话题,“大哥怕巴图古丽和苏雅媚伤害你,派了人盯着她们,今儿还设计重伤了巴图古丽,丞相府里大乱,现在病的病伤的伤,没有人会来你这儿。”
清璃挪动着到床沿,“我已经习惯黑暗,殿下给我换了药,还是把这东西带走吧。”
说完,见他唇角微抿,她顿时看出他不悦。这样的敏锐,却是基于前世的了解。
宇文恒不愿与她争执,“等你伤痊愈,我再收回。”
不等她再开口,他忙把食盒提到床沿。
“我从御仙楼给你带了清蒸鲤鱼和鹿肉,还有八宝粥。”说着,他把食盒打开,却端出五盘菜,摆成一朵梅花的形状,把筷子和汤匙给她放在手边。
除了鲤鱼是一整条,每盘菜都是半满的,体贴地照顾了她不算太大的胃。
清璃顺从地慢慢吃,见他从旁收拾中午的碗筷搁在食盒里,张了张口,怕他再恼,便没有开口。
她努力地把所有的菜全部吃完,直撑得忍不住打嗝。
宇文恒忙递水给她,看着她喝了两口就放下茶盅,便扶着她慢慢站起来。
“就该这样,多吃身体才会好。先站一会儿,好消食。”
清璃嗯了一声,惊觉手上暖热,她忍不住看他的手……
宇文恒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收起碗盘筷子,这就洗了手,拿来药瓶和干净的棉布伺候着她换药。
清璃怕尴尬,转了一圈,返回床沿,坐下来背对着他拆解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