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她佯装深情，他玩味微眯丹凤眼，契约就此打了印章。

“三殿下以后是我的人了！”清璃像是吞了谁的骨头，酒足饭饱似得，转身就利落俯首，“恳请陛下下旨赐婚！”

宇文吉坐下来，心头没来由地一阵发慌。

甜暖的碰触，萦绕肺腑的体香，还有直刺脑海的痛，叫他彻底乱了分寸。

注意到宇文泰搁在桌面上的手，握得颤抖，他皱眉抹了下唇瓣。这该死的臭丫头，做戏而已，至于这样玩真的吗？这下好了，还没喊开始，就惹得宇文泰失控，她似乎没有搞清楚游戏规则。

赐婚一结束，苏世云就拖着清璃出了懿安宫的大殿，却阴沉着脸，并没有欢喜这样的婚事。

尚未走出宫苑大门，他就呵斥道，“你以为皇上叫你来干什么？赐婚也挑三拣四……当自己是公主呢？”

清璃嗤笑。他这是做什么？训斥她给皇帝看呢？彰显自己的为父之尊？！

“苏世云，你以为你是谁？在我眼里，你是我的杀母仇人，且想把我送去乞颜族和亲的第一人，你的奏折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和庆国公都是一样的人！”

“你给我住口！”

“皇帝大可以把我送去，谁也没拦着他！你们所有人不是都巴望着我去么？为何又改变主意？还不是怕贻笑大方？凭一罪人之后维系天下和平，百官无能，他也再不是圣君明主！”

院子里的宫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争执的父女俩，心恐慌地提到了嗓子眼上。

啪——一声脆响从门外传入殿内，“苏清璃，你给我住口！皇上就坐在殿内听着你的胡言乱语！”

随即，又是啪——一声，这次却是苏清璃打了苏世云。

“苏世云，这一巴掌我还给你，你害死缎瑶夫人，你的正妻和长女杀我，你不再是我父亲！你再打我，我撕了你全家，再把你们的尸体丢去喂狗！”

殿内，宇文启胤蹙着眉头，眸光深沉地一扫神情各异的四个儿子。

“都散了吧！朕去看看你们皇祖母。”

四人起身，齐声行礼，“儿臣告退！”

懿安宫外的马车已经离开，地上落了一支流苏发簪，是清璃的。

宇文吉这就要伸手捡起来，却被宇文泰踹得趔趄了两丈远，他忙以一招千斤坠稳住脚步，转身就见宇文泰捡起发簪，收在了怀里。

“大哥，你这是何意？”

宇文泰杀气蒙了眼，阴沉望着他，“老三，你若活腻了，本宫现在就成全你！”

宇文吉弹掉踹在腹部的脚印子，动作优雅轻柔，把这一脚，深深刻在了心里，口气却出奇地恭敬。

“大哥，国公爷和宸妃为你筹谋这太子之位实属不易，让你娶苏雅媚，也是为叫你拢住丞相与巴图家族的心，你要和清璃双宿双栖，恐怕只有放下太子之位！我就不同了，我一不要皇位，而不要声誉，清璃跟了我，也没有那么多人指责怒骂……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疼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