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又增长了不少实力?”别长月听出了古怪,一刀架开谎妖,然后纵身前劈,将谎妖逼入孟长梧指点的副阵。
孟长梧的三尺青锋抖了抖:“长月,要不聊点别的?”
“娘的。”别长月骂道,“你坑我。”
孟长梧叹气:“我向天道赌誓,绝没有这一说。假如有,也是无意的……南上,三!”
“……”
别长月已经在心里把孟长梧劈地片甲不留了,手上小心应付谎妖,不再急迫焦躁,而步子上如同长了眼睛,按照孟长梧指点慢慢向主阵靠拢。铁青着脸色,把“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这九个字都仿佛写在脸上。
没想到四五个副阵后,别长月已经进退有度,大有与谎妖平分秋色的意思。孟长梧忍不住赞了他一个:“长月,你真是个人才。”
别长月本来不打算跟他说话,但听了这句,还是忍不住扬起长眉:“我知道。”
接连三次没法附身简直惹怒了谎妖,面前少年在一连串几要手忙脚乱穷途末路之后,竟然奇迹般峰回路转,起手投足都渐渐进入到一个与之十分平衡的境界,令它忽然之间有点束手无策。
就在这个时候,谎妖突然十分决绝地打消了要附身别长月的想法。黑烟一散,顿成了股虚无。
别长月愣了愣:“它这是要干什么?”
“不知道。”孟长梧老实回答,继续他的主阵,“现在你心里还是不愿意上扶摇宗吗?”
“没有阿索,我不去。”别长月十分坚决。
孟长梧哂然:“你挺专情。”
“放你娘的屁。”
从他把豆苗儿似的阿索像破烂似的捡回别家庄,听说过他会把人玩死,也听说过他要吃了人家,可从没听说过他要娶阿索当老婆。别长月心里压根没这个想法,甚至听到孟长梧这么说,下意识地有点恼羞成怒。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
孟长梧摇头:“我娘早死了上百年了,你骂她不厚道。”顿了一下,又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昨天的悍雷你还记得吗?”
“你在怀疑我脑子不好使?”
“不,我在考你,猜不猜得出来金氏临死时为什么要瞪你丫头。”
“什么玩意儿!”
别长月忽然咬牙喘粗气,孟长梧往下一看,心里“咯噔”:“长月啊,我大概知道它想要干什么了。”
别长月跟孟长梧耍了几下嘴皮的功夫,面前谎妖摇身一变,竟成了个活生生的老别站在副阵当中。
有一刹那,别长月的头皮有点麻。
眼前的别有天,美髯长须,一双到老都锃亮的桃花眼惟妙惟肖。
“假的。”孟长梧说道,语气里很是懊恼,“娘的,没想到它竟然可以幻形了,我的错,我的错!”
谎妖之所以每每能够借人之口说出让人深信不疑的谎言,对人的心理摸索自然有它的一手。所以修为强大的谎妖,就算因为某些原因无法附身在对手身上,也可以按照对手心理映射,幻出他记忆深处的人物。
毫无疑问,定是孟长梧白天对众人说的最后那番话,给这妖孽助长了能够幻形的修为。
别长月握紧弯刀,咽下口唾沫:“怎么办?”
“他不是老别。”孟长梧说道,“所以闭着眼,该怎么砍还是怎么砍。”
可是他明明是别有天。
别长月的眼眸里闪着水光,一眼不错盯着面前这个“别有天”,沉声问孟长梧:“会不会砍错?”
“……”
“我是说,万一谎妖真附身到他身上了呢?”
这个意外,孟长梧着实没有料到。眼看别长月心软,孟长梧吼了一声:“你不恨他?”
“……”
“他有当你是儿子吗?”
“……你有当他是老子吗?”
“……”
别长月握刀的手微微抖了下:“……你闭嘴。”
孟长梧心里抓急,喉中登时上了火。
谎妖在面前道貌岸然,甚至精细到了老别眼角的皱纹。别长月屏住呼吸看了它着实一炷香的时间,鬓角里沁出细汗。突然,他大喊声扬起手中弯刀斜劈向“老别”,刀起毫不犹豫,落时绝不拖泥带水。
当“阿索”的刀锋闪过一丝白月光,即将沾上“老别”衣裳时,忽地“老别”散成了一团黑烟,擦着弯刀拧成一条蛇,直接蹿向别长月的衣袖。幸好他绑了扎实的护腕,那谎妖碰一鼻子灰,迅速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