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总是叹一口气,将一颗新鲜的酸枣丢入嘴里,品尝酸涩的味道。
山村的生活虽然简单,但也有些艰苦,爸爸在县城打工,年底才回村,妈妈长年卧病在床,家事农活的担子基本都在她身上,不过一家人相依为命,生活也算温暖。
每天,她都在盼着爸爸归来,一家团聚。
那几天不知道为何眼皮跳得很快,她正在窗前对着父亲离家的方向发呆,妈妈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妈妈,你快躺下吧,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她懂事地将妈妈扶着躺下。
“没事,我自己可以的。”
“你躺会,我先去烧饭。”她赶紧穿了衣服就起身,到厨房里张望了一圈,发现柴火没了,她又望了望窗外,又是一年的寒冬时节,连续下了半个月的大雪,成片的松柏都被覆盖在白雪之下,远近的山脉一片白雪皑皑,深埋在深山老林里的洛村格外寒冷。方圆几里内本来就没有几户人家,再加上厚厚的白雪堆积,几乎望不见邻居家的屋顶。
凝雪从没想过离开这个封闭的地方,也不知道如何离开。
她打开了家门,一阵寒风夹杂着冰渣子和雪沫子疯狂地刮进屋里,仿佛雪也发冷到不愿呆在门外受冻,见有火光的暖缝就钻。
“好冷啊。”传来妈妈的声音,“多穿点。”
“哎。”凝雪穿着单薄的衣服,五官并不突出,堆集在圆脸中间,仿佛一个肉包子,叫人记不住,不过长得还算白净,一头扎进白雪的背景中,便分辨不出了。
她顶着冷风,耳畔的碎发被吹起,哈出一口白雾,一触到头发,就要结冰了,她披上一件蓑笠,迅速关上房门,四肢已经开始僵硬,她用手拉拢胸前的蓑笠,低下头顶着寒风往前走。
她走到一片森林密布的地方,有一处树被风吹倒了,躺在雪地里,幸好埋得比较浅,她便拿出斧头劈掉表面的雪和冰,然后将木头砍断一截,双手捧着沉重的木头,亦步亦趋地原路返回,雪地里烙下了她深深的脚印。
最后还剩一段距离,眼看家门在即,但她瘦弱的身躯却着实力不从心,便将木头放在雪地上推,留下了一摞长长的雪痕,好不容易进了家门。
她拖着僵硬的四肢木木地关上门,转身准备脱下裹着雪的蓑笠,忽然听见里屋有陌生人的声音:“凤花,我知道你老公常年在外,你一个人将凝雪这孩子拉扯大也不容易,但眼下,她年纪也渐渐大了,与其跟着你在这没有挣劳力的家里过苦日子,不如早点嫁了,说不定还能享享福,你也省心。”
“王大妈,你别说了。”凤花皱了皱眉头,生气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嫁人了我怎么办?再说还这么小,我不放心。”
凝雪将手放在火炉上烘烤,还没缓过来,听到这一段对话,心里咯噔一下,王大妈正好从里面走出来,她便假装没听见,拿起斧头将刚才捡回来的柴火劈一劈,但是僵硬的手不听使唤,斧头碰到树枝表面的冰凌就反弹回来,她也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