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雪眼神恍惚，也愣愣地坐在火炉边，眼睛里失去了光泽：“爸爸，你说过要回来看我的，怎么就失约了呢？”她的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

“凝雪，凝雪。”凤花着急地看着她，擦擦眼泪说道：“村长说的没错，现在我们得问工头讨到赔偿和工钱，把你爸爸安葬了。”

“嗯。”凝雪无精打采地点点头，仿佛一块巨石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凤花焦急地恨不得现在就能跑过去，她猛地站起来，却发现又开始头晕，凝雪赶紧扶着她：“别逞能了，还是我去吧。”

“不行，我一定要去。”凤花难过地说道，“身子再不争气，也要去。”

“你们别急，现在是半夜没有进城的车，明早，我叫一辆车和你们一起去。”村长说道。

“真是太谢谢你了。”凤花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给村长磕头。

“哎哎，使不得使不得。”村长赶紧拉起凤花，“这是我应该做的，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能袖手旁观？我们明天进城去把那个工头整个底朝天。”

凤花和凝雪欣慰地点点头。

这一夜，凤花躺在床上却再也合不上眼，凝雪坐在母亲身边，也是六神无主，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一定是一场梦，是一场梦。”

凝雪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之前那个恐怖的梦，看见下坠的父亲，她惊慌得赶紧睁开眼睛，只好一整夜都睁着眼。

“凝雪，你睡一会吧，明天还要赶路。”凤花有气无力地说着。

“妈妈，你睡吧，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两人就这样瞪着眼看着眼前的一盏油灯，盼望着灯光中能出现强子的身影。

很快，天色渐渐亮起来，凝雪迫不及待地下床穿衣服，又帮凤花穿衣服。

两人对坐着没有说话的欲望，只是啃着馒头。

“砰砰砰”，凝雪打开门，是村长。

“你们准备好了吗？车已经来了。”村长说道。

“准备好了，我们走吧。”凤花说道，凝雪拿了干粮就扶着凤花一起出门了，顶着凛冽的寒风和刺骨的雪花，没有心情欣赏雪景，径直来到拖拉机前，三人戴好头巾，坐上拖拉机，缩成一团，拖拉机在一片雪原上跑动起来。

就这样颠簸了一路，寒冷差不多已经侵入他们的身体，冷得有点动弹不得，但眼下心里的痛已经远远超过皮肉上的痛苦，凤花和凝雪相依为命地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你爸真可怜，打工的时候可怜，死后还要在冰天雪地里冻着。”凤花又哭起来，眼泪却很快被冻住。

“妈妈，别哭了，保存体力，不然等会就没法和工头理论了。”凝雪拍拍妈妈的背。

很快，拖拉机到了城里，他们来到工地，看见一群打工的人聚集在一起，静坐在一间小办公室外面。

“他们在那。”村长指引这凤花和凝雪来投奔这群人。

“哎，你们可算来了。”这群人中为首的一个打工者说道。

“大壮。”凤花看着他，又望了望旁边的几位同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