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烟儿,还真是个话痨。
慕锦云心里念叨了一句,只让烟儿给她穿戴好,便坐在桌前,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等烟儿送饭来。
等菜上齐了,才发现做的都是她最爱的,大快朵颐一番,才觉吃的多了。
因为烟儿现在掌管着将军府的账本和上下事务,便遣了她去账房,“以后你不必随身伺候着,只管将府里打点好,若是没什么大事,三日一报即可,若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便过来问我。”
账房里管事的被慕锦云驱出了将军府,烟儿又是新手上位,自然一堆头疼的事情等着她,“是,夫人,烟儿自当尽力。”
看着烟儿行事沉稳,慕锦云觉得自己没有挑错人。
她觉得刚刚饱腹一顿,有些撑着了,便漫无目的的在府里花园闲逛消食,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后院一片僻静之处,抬头看到横匾上题着两个字,“阆苑”,而里面,正传出阵阵药香。
慕锦云美眸一转,推开了虚掩的门,走进去发现傅景烈正坐在一鼎火炉前,膝盖上摊着一本书,火炉上的药罐盖子跳个不停,他用抹布移开盖子,用一只木箸在药罐里搅了搅,又盖上,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来。
慕锦云脚下犹如轻风忽闪而过,直接跑过去从傅景烈身后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着气,“听说将军正为我煎药,妾身很是动容。”
傅景烈身子先是一怔,随即放松下来,“既然如此,以身相许如何?”
他不过是不经意的翻着兵法书籍,却听身后的女人娇笑,“妾身自然是有心,只不过将军腿脚不便......不知道行不行?”
慕锦云将“腿脚不便”四个字咬的极重,紧接着便是一阵轻笑。
傅景烈忽然腾手将轮椅转了个方向,将慕锦云拉入怀中,不过须臾,慕锦云已经整个人跌坐在他怀里,微微喘着气,似乎对这举动猝不及防,听得傅景烈声音爽朗道,“不试试,夫人怎么知道为夫,行或是不行?”
傅景烈在忍,这女人看似对他百般挑逗,却一直在试探他的腿伤,即便是已经成婚,可他自始至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而此前慕锦云说要助他一臂之力,他尚且不能确定是真是假,多年苦心经营,他不可能盲目的就相信了一个女人。
慕锦云推了推他的胸膛,试图要起身,却被傅景烈用手臂死死的扣住了腰肢。
“昨日你说的可是真的?”此刻,慕锦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摆明了有贼心没贼胆,眼下又顾左右而言其他。
“昨日,昨日我说了什么?”
“太子府的人,要来赔罪?”
“嗯。”傅景烈淡淡道,“我说过要帮你收尾,你既然已经自己解决了,我便帮你讨个公道。”
慕锦云笑靥如花,“将军的语气听起来,有点遗憾?”
傅景烈故作无辜,“夫人能干,为夫能做的便只有如此了。”
若不是慕锦云知道傅景烈城府之深,恐怕就要被这个男人的表情给欺骗了。
“那将军为何还不松手,我头晕。”
“将军......”一个侍女忽然站在门口,见到眼前两个合抱之姿,立马退了出去,“将军恕罪。”
“说吧,什么事情。”
傅景烈依旧不肯撒手,只是语气比刚才冷峻了许多,像换了个人一般。
“太子府的人传话,太子妃今日登门来看望夫人,现下已经到门口了。”
“传话下去,夫人还卧病在床,因怕再次感染,不便见客,而我身体抱恙,请太子妃回去,改日再来。”
卧病在床?身体抱恙?
这傅景烈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
“是,将军,奴婢这就去传话。”
等人走了,傅景烈才松了手臂,慕锦云刚站稳,一碗药已经端到了慕锦云面前,“喝了。”
看着碗里黑乎乎的的黏稠物,慕锦云皱起了眉头,“这药......很苦吧。”
她平生,最讨厌吃苦涩的东西了,此刻更是宁愿继续病着,也不要喝这看起来黑乎乎的玩意。
“我可是煎了好久。”
望着那一堆纯澈如水的眸子,慕锦云才一咬牙,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药喝了下去。
“哇!”一放下碗,慕锦云整张脸都凑成了一个包子,痛苦至极。
傅景烈摊开手心,拨开一粒小小的由薄纸包裹的东西,等那东西露出来,才看清原来是一粒糖。
慕锦云二话不说,将糖塞进了口中,顿时一股甜意掩盖住了之前的苦涩。
“将军为何要赶走慕念儿?”
“将军夫人不是随便招惹,也不是可以随便原谅招惹之人的。”
慕锦云懂了,他是故意要慕念儿吃闭门羹。
“将军为何对我如此好?”
慕锦云蹲下身子,将手臂放在了傅景烈的膝盖上,扬起脖子看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一丝线索。
傅景烈没有回避她的目光,而是大大方方说道,“我说过,夫人落了水,我总要给你讨个公道。”
“让皇上以为,我们夫妻恩爱?”慕锦云以为自己一下子戳穿了他的算盘。
傅景烈一直没有为自己的做法找到一个好的理由,便顺势下坡,“夫人真聪明。”
另一边,客厅里,等了许久的慕念儿一听傅景烈和慕锦云拒绝见她,顿时脸色变了,“我来看望我的姐姐,既然是病的很重,我更应该探望才对。”
说着,她就抬步想要往后院走,却被传话的侍女伸手拦住了去路,“太子妃,请不要为难奴婢,我们夫人身体虚弱,昨儿宫里的张御医才嘱咐过,夫人这阵子不适合见客。”
什么?张御医!
慕念儿气的胸口起伏,昨天她掉进水里,太子不过是找了一个街头郎中,直接在宣王府给她把脉罢了,这个慕锦云分明害她落水,不仅太子第一个去救她,就连镇北将军也对她关怀备至。
慕念儿眼中满是凄楚和不甘,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庶出的,就要被卑贱的对待吗?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慕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