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是晦气,本以为来着相府和众位姐妹聚一聚,横空杀出个傅夫人,开心没捞着,反倒损了一笔银钱还受了一肚子气,早知道就不来了。”
“不来?算了吧妹妹,你看那些个没来的女眷,哪个不是上赶着派人抬银子过来,左右躲不过的。”
另一个声音又起来道,“其实我觉得傅夫人做的没错,你没听说太子妃领头做了这件事,今日不做,那到了皇后的寿宴上也是要做的,那会儿要是做这个功德,可不是今天区区几百两就能应付过去的了。”
有人应和道,“这位妹妹说的对,而且身在官场,谁家没点烂账,这要真的查起来,阿弥陀佛,又是抄家又是砍头的,弄得人心惶惶提心吊胆,今日这功德做了,也就当花钱消灾罢了。”
傅景烈挑起来车帘,说话的几人,并不认识,不过,他的视线很快被一抹红衣吸引住,整个人抬头向那边看了去。
慕锦云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不过,和宰相夫人言笑之时,姿态礼仪没有半分失礼之处,全是遵照昨夜他教的那样。
“寻止,让夫人来这边。”
“是,将军。”
将军府,后院书房,慕锦云笑声如银铃般悦耳,整个人都趴在桌上起不来了。
“那个慕念儿,听相府回禀的下人说,是笑脸相迎的,现在怕是气的跳脚了吧。庆儿,你过来,帮我揉揉肚子,我要岔气了。”
庆儿自是欢喜,今日夫人立足了威风,不过,女眷的恨意都落在了太子妃身上,敢怒不敢言,憋屈的紧。
“夫人,那您说,我们这么做,太子妃真的会拿出嫁妆做功德,向皇后贺寿吗?”
“那是自然,讨好不好皇后,她以后可就有的受了。”
傅景烈翻看了一眼功德簿,说道,“怎么没有你的名字?”
慕锦云在软塌上翻了个身,侧对着傅景烈道,“我们府里一穷二白,今日我做了这样的事,还想着向皇上求功劳,不捐也不碍事。”
话是不错,可是......
傅景烈拿起毛笔,在一行簪花小楷下写下一行大字,随即叫过寻止,“你去将我房中的那幅画拿去典当了,应该能得三百银钱,差人送到太子府,就说是傅夫人做功德的银两。”
慕锦云立马坐起来,“三百两!”
傅景烈又催了一遍寻止,“还不快去。”
“真的不用。”慕锦云急了,但是寻止已经消失在了她面前。
傅景烈缓声,“今日你这般做,皇上虽然欢喜,但是若簿子上没有你的名字,免不了要对你印象不好,既然是你领头做,也该参与才是。三百两,不多,也不少,买个好印象,也是值当的。”
“皇上苛待,我要他对我有好印象有什么用?”
“你是我的女人,岂能让别人留有话柄。”
庆儿心都化了。
咱们将军,对夫人,可真好。
慕锦云反倒觉得不自在的,腾空晃着腿,咕哝道,“这可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么,早知道我就不这么费心了。”
傅景烈移过来,揉了揉她的头顶,“怎么能这样说,这是给皇上解忧,朝堂上立功,这功劳,拖夫人的福,皇上怕是要记在我名下了。”
慕锦云心里还是别扭。
此刻,太子府,花瓶茶盏碎了一地。
慕念儿气的手直抖,“慕锦云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
襄儿忙劝阻,“太子妃,您别气坏了身子。”
“她故意在如意面前说那样的话,无非是想要我按照她说的做,我没能遂了她的心意,她倒好,竟然打着我的名义招摇,这不是将我往风浪口上推,日后那些官员后宅,岂不是要恨我入骨?”
太子款步走进来,训斥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姐姐,朝堂上下忧心忡忡,父皇已经知道了这事,龙颜大悦,你在这里这样编排,一点皇家的气度都没有!”
“可是......”慕念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就是想逼我把嫁妆都捐出去啊!”
“那又怎么了?作为父皇的子女,为父皇母后分担解忧,不是该做的事吗?”
这时,有小厮来报。
“太子,太子妃,将军府的人送来了名簿,说是傅夫人已经整理好名簿和捐款事宜,让我亲手交给太子妃,另外,还送来了银两,说是傅夫人对于捐赠一事的心意。”
太子接过名簿,厉声对慕念儿道,“你看看,你姐姐捐赠了三百两纹银,她心里有你这个妹妹,母后的寿宴在眼前,为你费心费力做了这么多,你不但不领情,却在这里疑神疑鬼!”
说完,太子将名簿摔在了桌上,负气走了。
“凤燚......”慕念儿泪眼婆娑,气的想要将名簿撕了,想到太子刚刚的态度,又忍住了。
“太子妃,事已至此,不如顺水推舟,皇后娘娘本就不给咱们好脸色,这次正好借着这件功德,说不定......”
慕念儿哽声,“父亲母亲给我这笔嫁妆,不过是要我能松快点,不受人拘束,如今没了这笔嫁妆,我日后要怎么在府里抬起脸面,太子府的大小事宜,还是皇后在管,我根本没有任何实权,不过是笼中鸟,现在更是要受人把持罢了。”
“您早晚,要做皇后的。”襄儿软声提醒。
慕念儿眼里一狠,“如今这事不做也得做了,罢了,你去将我把那些银票细软都拿出来,连着这名簿和各府女眷的心意,一起送进宫里吧。只当寿礼过于繁多,不宜人来人往相赠,就这样告诉皇后便是。”
说完,甩袖回了里屋,又是一阵嚎啕。
很快,就到了皇后寿宴这一日。
一大早,慕锦云就被庆儿拖起来梳洗打扮,她顶着两个黑眼圈,靠着庆儿的肩膀又睡了过去。
寻止过来叫人,庆儿叫他不要出声。
等将慕锦云放到了软塌上,才跟着寻止出来。
“时辰快到了,夫人还没醒?”
“是,昨夜半夜三更才回,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皇后寿宴,夫人很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