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两声,像是身体狠狠摔在水泥上的声音,随后楼底传来路人的尖叫,听得人头皮发麻,恐惧似一张网笼罩收紧。
良久,千浅意外的发现自己的灵魂还好好的待在身体里,没有被摔成肉泥。
睁开双眼望去,窗口处,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被风削得越发凌厉,短发在细雨中飞舞,比天空更加幽邃的双眼仿佛装载着星辰大海,短短一眼便让人心安。
“别怕,抓紧我,我拉你上来。”景司繁沉声安慰了一句,将另一只手也伸向她。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掌心的温度能扫去一切恐惧,仿佛此刻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也绝不会松手。
她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住。
回到地面时,千浅两腿一软差一点摔倒,刚才身处危险时竟不感觉,但此刻松懈下来,只觉得身体一阵乏力虚弱,浸湿了衣服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妈咪!”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向她扑了过来。
哪怕是平日总喜欢装作小大人的千途,这会儿也是真的吓怕了,顾不得形象的扑在她怀里不停的发抖。
“别怕别怕,妈咪已经没事了……”千浅轻轻拍着两个小家伙的背,真切的感受到指尖的温度与鲜活的心跳,此刻只觉得活着真好,自己差一点……就失去他们了。
千浅想跟景司繁道谢,一抬眸,发现他也在注视着自己,眼底深处的复杂神情,像是在平静大海下搅动的波澜,纠缠着涌动着,却又拼命压抑着。
厚脸皮的她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像安慰小家伙一样安慰他吧,可两人明明又不熟。想装作无所谓吧,可他眼中满满的在乎,她又不能视而不见……
如何是好?
就在千大明星不知所措的时候,对方抢先一步伸出长臂将她搂进怀里抱紧,巨大的力度似要把她嵌入身体里一般。
“……”千浅无奈,只好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背,像刚刚安慰朵朵一样,“我、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啊景律师!”
被冷落在一旁的两个小家伙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自己妈咪被人抢走了的感觉。
好在对方是个大帅哥,花痴的朵朵一下子就想通了。
可千途却一直眉头紧皱,从刚才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起,敏锐的小家伙就察觉到他对妈咪那种不同于常人的情愫。
思索再三,小千途不动声色的上前捏了一根男人的头发丝儿,一本正经的收了起来。
随后,警方赶到,摔下楼的老夫妻一死一伤,据说最后还是钟良军把陈心护在怀里抵消了大部分的撞击,才勉强让她活了下来,只是人已经不省人事,被送到了医院。
“千浅小姐,今天的事影响重大,还请你随我们到局里做一份笔录,以便我们今后展开调查。”
千浅不喜欢那个地方,更何况,刚才在危机关头,钟良军正是因为被笛声刺激才拖着她一起死,她心里难免介怀。
倒是景司繁替她应了一声,“她刚刚受了惊吓,先让她休息一阵吧,过后我会送她过去的。”
“好,辛苦你了。”
众人离开,千浅本想跟着孩子们回家睡觉,可景司繁都已经答应人家了,她只好跟他走了一趟。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千浅本以为小律师已经撇下她而去了,没想到一出大门,他还在等着自己。
夜色幽深,男人颀长的身影被路灯拉长,略微有些刺骨的晚风将他衣角扬起,俊美的脸一半沐浴在柔光下,一半沉寂在阴影中,却没有半点等人的不耐烦。
她蹦哒过去,随口道,“你好像跟他们很熟?”
他显然听懂了她口中的“他们”是指刚才那些警员,缓缓道,“做这一行难免会跟他们打交道,你如果不喜欢,我以后跟他们保持距离就是了。”
她笑了几声,“听你这个语气,是对我有想法啊?小律师,你今天来丰娱做什么?难不成是来找我表白的?你人是不错啦,长得也很帅,不过我们认识也没几天,进展会不会太快了点?”
景司繁轻咳一声,沉声道,“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调查一件案子。”
“原来如此,什么案子?你说吧,能帮到你的我肯定帮。”
“蒋深的案子。”
“……”
空气突然漫起一抹沉重。
千浅皱眉注视着男人的侧脸,眸光闪烁不定,“你该不会,就是蒋深新请的那个律师?”
那个帮蒋深脱罪翻案、让她几年努力都付之流水的律师?
“是我。”他并没有刻意回避。
“你不是于氏集团的人么?怎么会跟蒋深挂上关系?”
“这本就是我的工作,而且,于氏跟蒋深也并没有利益冲突。”
“……”千浅再度沉默,有些纠结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帮蒋深做辩护。
但终于还是不忍心看他顶着一张这么好看的脸误入歧途,“小律师,虽说这是你的工作,但这世上不是什么烂钱都可以赚的,有些人,就该离他远一点,否则惹得一身脏。”
景司繁沉吟片刻,如夜空般的黑眸望向她,语气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如果……我一定要帮蒋深,你会不会把我当成敌人?”
“我的确很讨厌蒋深,所以,你如果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有利于蒋深的信息,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你救过我,我还是拎得清的,对于救命恩人,我懂知恩图报的,帮你悬崖勒马,我义不容辞!别给坏人做辩护了,跟姐混,姐养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