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和三十年,祁云国镇边大将军许常吉之子许南树,年方二九,就以三万对五万,击退了边境蛮夷的联合入侵。班师回朝,当即获封骠骑将军,名声在外。
当今天下,主分祁云,玄墨两国。祁云地势险峻,层峦叠嶂,土地贫瘠。先人自古的努力,也使他们的物资不至于匮乏。山多则矿多,祁云的兵器甲胄也以其种类繁多,制作精良而闻名遐迩。祁云之南,山峦逐渐减少,跨出祁云境内,是一处地广人稀的平原地带,长期为蛮夷戎所占领。蛮夷略偏东,戎略靠西,三族每年向祁云与玄墨上交贡品,以保本族和平长存。玄墨居南,幅员辽阔,沃野千里,物资丰富,人民富饶,握着如此优越的条件,皇上白飞怎能不存一统天下之心。
白飞心在天下,奈何这祁云国实在是块难啃的骨头,强攻不得,便各种撺掇边界的蛮夷戎三族,骚扰祁云边境。此次蛮夷联合攻打祁云,也是玄墨从中作梗。祁云的皇帝沈竹言是个喜和之人,仗着自己有许家军所向披靡,谁也攻不破祁云的大门,坐稳这江山即可。你若来做客,他便好吃好喝招待你,你若来打仗,许家军一出打的你夹着尾巴跑。
许南树只带三万军队迎敌,不过是为了赚个功绩,扬名立万,登入朝堂。年仅十八岁便披挂上阵,以少胜多,大破敌军。许少将军的佳话迅速传遍祁云,许家世代为将,少将军第一战就立下如此功绩,真是祁云之幸事。
"呦,我们的骠骑将军回来了。"正堂里一个清俊的少年翘着二郎腿,远远的看见许南树领赏归来,扯着嗓子就喊,生怕别人不知道许南树被封了将军。少年名叫沈秋卓,是许南树的表弟,也是祁云的平遥王。父亲是祁云皇上的哥哥,摄政王沈竹谨。因为兄弟俩的性格温润喜和,这一朝没有王权的纠纷。他们感情深厚,当哥哥的宠溺弟弟,这皇位也就给了他。弟弟呢,怕皇位给了自己,哥哥落人口舌,遭人排挤,便封了哥哥摄政王,见兄如见君,还把祁云的军权绑在了哥哥身边,将许家唯一的女儿许思柔指给了沈竹谨。
沈竹言对哥哥的儿子也是宠爱有加,早早的就赐了封地与爵位。只不过他自幼就跟着表哥在外学武,十分爱粘着许南树,还没去封地的日子,不是赖在家里,就是赖在许府。
"卓儿,你只看得见表哥,看不见舅舅吗?"许常吉是同许南树一起下朝归来的。
"舅舅又没获封,表哥,我皇叔赏你什么了?"骠骑将军什么的,沈秋卓倒是不在意,反正祁云的大将军都是许家的人,他比较好奇皇叔赏了什么好玩意儿给许南树,要是喜欢,也去找皇叔讨要一份。
"皇上赏了处小院,亲自题了将军府的牌匾,还赐了一对南珠,我差人拿去打了一副耳坠,待拿回来送给母亲。"许南树在战场上英姿飒爽,可卸了戎装回到家里,他就像个儒雅书生,笑意盈盈的对着家里的每一个人,家仆们私底下都说无法想象那样温柔的少爷杀敌的样子。
"留着给你未来的夫人吧,你娘平日里也不怎么戴。你也长大了,都被分了府邸,也该娶房妻室了。"夫人身体不好,许常吉只有这一个儿子,对他疼爱是疼爱,但是总觉得这疼爱里掺了点疙瘩。
"父亲,最近边关动荡,玄墨皇帝虎视眈眈,儿女情长还是放一放吧。"提到婚姻大事,许南树格外正经,沈秋卓也赶紧帮腔,"对对对,表哥才多大啊,娶妻还早呢。"
"你小子,是怕南树娶了媳妇就没人陪你胡闹了吧。快随你表哥搬到新府邸去,让你舅母耳根子清净清净。"
"这是谁要撵走我儿还有我的外甥啊。"丫鬟搀扶着夫人从后厢房过来了。
"檀汐你怎么出来了,快坐下。"许常吉赶忙从丫鬟那里接过夫人的手,扶着她坐下。
"母亲,是皇上赐了府邸,方便我办公,也怕平日里来往人多了,吵着母亲静修。"十八岁的许南树就已经有了一个将军该有的成熟稳重,沈秋卓小他三岁,还是一副孩子的样子,毛毛躁躁的。一家人聊了聊家长里短,就如平头百姓家里那般。
"情况我知道了,回去继续观察。若他搬入新府,想方设法随他去,若他不带你,你就不必回来了。"小斯行礼退去,偷偷潜回了许府。
太子沈秋抉长沈秋卓一岁,却成熟的多。沈竹言就这一个儿子,八岁就封了太子,可他性子却不随他父皇,争强好斗,野心勃勃,祁云予他并不够,他还想把玄墨划进版图。这一点跟玄墨的老皇帝还是很像的,而且人家年轻,有资本,还没能付诸行动就是因为他需要的军权全都攥在许家的手上,许家又只听他父皇。自小他就总被许南树压一头,莫说刀枪剑戟耍不过,礼乐射御书数全不及他,就连他那吊儿郎当的弟弟,因着从小跟着许南树在外习武,功夫也要比自己强上几分,他这堂堂太子,脸面全无,皇上还高高兴兴的给许家各种封赏。
"父皇啊父皇,你当真不怕许家功高盖主,图谋不轨啊。打天下用得着许家军,但许南树,绝不能留!"沈秋抉的脸长得很像他父皇,笑起来也是温和的很,可他偶尔流露出的阴戾眼神,使那张脸显得越发诡异,若他一直盯着你看,不说一语,就可以把你看的瑟瑟发抖。
"表哥,什么时候能带我上战场啊?"吃过午饭,沈秋卓跟着许南树进了书房,许南树安静看书,沈秋卓就翻翻书,逗逗鸟儿,到处跑,一刻也不闲着。
"怪不得父亲说你吵,一会儿都坐不住。"许南树微瞪了沈秋卓一眼,一点也不凶。"就你这毛躁性子,还不让敌军杀个片甲不留?好好看书,先能坐在椅子上,再想着坐在军帐里。"许南树用书卷在沈秋卓的头上敲了一下,就像打个不听话的孩子。
"我娘当初送我上凤鸣山跟你一起学武,可不是为了让我坐在这看书的。我身体里留着一半许家的血,哪能干这文绉绉的事儿!"沈秋卓梗着脖子,拍着桌子表示不服,只可惜沈秋卓生了个文弱相,他娘本意是想让他跟着南树历练历练,多一点男子气概,可不知怎的,英雄气概没长多少,野在深山泼皮无赖的性子倒是练了个十足。
"那就让我试试这一半许家血的威力如何。"许南树一手撑桌越过桌台,横腿一扫,把沈秋卓扫出了几丈远。
"你偷袭!看招!"沈秋卓反应过来,从边上的架子里抽了一把木剑,跟许南树比划了起来。
俩人从书房打到了后花园,从日正中天打到了日落西山,最后双双躺在了假山上,任由余晖照耀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