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荟城外的江面上楼船如蚁,桅杆如林,甚是热闹。
老船夫将船靠近了渡口,走进了船舱,对宗延骁说道:“公子,颍荟城到了,请下船吧。”
宗延骁付给了老船夫钱,便带着亲兵们下了客船。
“这颍荟城不愧是我楚国的都城,连城外都这么热闹。”宗延骁言道。
“公子说的是啊,我看着比十多年前热闹多了。”一个名叫魏石桉的亲兵说道。
宗延骁问道:“你以前来过颍荟城?”
魏石桉笑了笑,说道:“何止是来过,我在颍荟城呆了三年呢,那时候使君还在这里做将军,我是他帐下的兵卒,后来才做了亲兵。”
宗延骁看了看高大的城门,问道:“石桉,你可知道驸马都尉府在哪里?”
魏石桉点了点头,回道:“当然知道,我还跟着使君去过驸马府上呢,走,咱们现在就过去。”
“现在不能过去,咱们十一个人,太过显眼了,这样,咱们先进城找一家客栈住下,明天你和我去驸马都尉府。”
驸马都尉府的前厅内,白悠炼正在来回踱步,脸上显得有些焦虑。这时,他的亲信迟隆蕙走了进来。
“隆蕙,按时日算,虞盛维派的人应该到了呀,怎么还不来?难道虞盛维反悔了,没有派人过来。”白悠炼说道。
迟隆蕙皱了皱眉头,说道:“那天属下把书信亲手交给了虞盛维,虞盛维答应会派人过来,他是个重信义的人,应该不会失言。”
“但愿如此,隆蕙,你找的那些剑客都可靠吧?”
“请驸马放心,那二十个剑客都是属下在瓒州城精心挑选的,其中有五个还是属下的师兄弟,绝对可靠。”
第二天一早,宗延骁和魏石桉就出了客栈,来到了驸马都尉府。
宗延骁见了白悠炼,拱手言道:“见过驸马,在下宗延骁,这位是魏石桉,我们都是虞使君派来的。”
白悠炼大喜,说道:“请二位随我到书房。”
三个人进了书房,白悠炼把门窗都关上了。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白悠炼问道。
“十一个人,驸马准备如何刺杀凌据老贼?”宗延骁言道。
白悠炼顿了顿,说道:“明日晚上我会在府内设宴,请凌据过来赴宴,到时候你们埋伏在前厅两侧,咱们摔杯为号,到时候你们一起杀出,斩了凌据!”
宗延骁问道:“白驸马,你能请来凌据吗?”
“我自有办法请他过来。”
宗延骁听到书房门外有动静,立即拔剑拉开了门,见门口站着一个端茶的婢女,宗延骁用剑指着婢女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婢女被吓得瑟瑟发抖,跪下说道:“奴婢刚刚才到门口。”
白悠炼走了过来,对那个婢女说道:“婕茹,你起来吧,不必害怕。”
“多谢驸马。”婢女站起了身,将茶端进了书房,然后离开了。
宗延骁收起了剑,眉头紧锁,像是在想些什么。
“宗公子,那个婢女名叫童婕茹,我救过她的命,她在我府上五年了,不会偷听我们说话。”白悠炼说道。
宗延骁摇了摇头,说道:“白驸马,我总感觉刚才那个婢女说了假话,他肯定听到了我们所说的话。”
白悠炼笑了笑,说道:“宗公子多虑了,退一万步讲,即使童婕茹偷听到了,她也不会告诉别人。”
“宗公子,你看刚才把她吓成什么样子了,我看她说的不像是假话。”魏石桉说道。
宗延骁言道:“这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白悠炼拍了拍宗延骁的肩膀,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过了明日午时,你们带人来我府上,记住,来的时候不要把刀剑露在外面。”
“在下记住了。”说完,宗延骁带着魏石桉离开了驸马都尉府。
大将军府内,凌据正在与司徒瞻下围棋,门吏走了进来,禀道:“大将军,驸马都尉白悠炼来了。”
“让他进来吧。”
白悠炼进到了大将军府内,拱手言道:“见过大将军。”
凌据好像没听见一样,依旧在想着下一步棋该怎样走。司徒瞻轻笑一声,说道:“大将军,白驸马已经来了,我们可以等会儿再奕棋。”
凌据点了点头,丢下了棋子,站起了身,问道:“白驸马,你今日到我府上,有什么事情?”
“大将军,明日晚上我想请大将军去我府上赴宴,请大将军赏光。”白悠炼说道。
“赴宴?”凌据笑了笑,“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宴请我?”
“大将军,我最近新得了几件玉器,件件造型精美,堪称是无价之宝,大将军可以过去观赏一番,要是喜欢哪一件,尽可以拿去。”白悠炼说道。
“嗯,既然如此,那我明天晚上一定过去。”
“多谢大将军赏光,明天晚上我在府门外恭迎大将军。”说完,白悠炼退出了大将军府。
正午时分,宗延骁令客栈的店家将酒和肉送进了房间。
宗延骁给每个亲兵都倒了一碗酒,他说道:“明日晚上,凌据会去驸马都尉府赴宴,我们就在那里动手。此事若成,我们便是立下了大功,等回到睿州城,虞使君定会重重地奖赏我们;此事若败,我们都会死,就没有机会回睿州城了。来,弟兄们,端起酒来,干了这一碗!”
众人都端起了碗,一饮而尽。
宗延骁放下了酒碗,对魏石桉说道:“石桉,明天你就不要去驸马府了。”
“宗公子,为什么不让我去?”魏石桉疑惑不解。
“你听我说,明日午时过后,你就出城,如果听到我们失败的消息,你就赶快回睿州城,给使君报个信。”
“我不出城,我要跟着你去驸马府,换个人出城吧。”魏石桉不愿意听宗延骁的话。
宗延骁说道:“来之前,使君肯定跟你们说过,遇到事情要听我的,你想违抗使君之令吗?”
“使君之令我不敢违背,我听你的话就是了。”说完,魏石桉直接抱起酒坛子喝了起来。
白悠炼回到了驸马都尉府,迟隆蕙问道:“驸马,凌据答应来了吗?”
“他答应了。隆蕙,你让那些剑客今晚就来驸马府,来的时候穿上夜行衣,不要让人盯上。”
“属下这就去办。”迟隆蕙说道。
白悠炼向门口看去,见童婕茹双手抱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他走了过去,问道:“婕茹,你这是去哪里了?”
童婕茹的表情有些慌张,眼神躲躲闪闪,她放下了匣子,施礼言道:“奴婢刚才去街市上给姐妹们买了一些胭脂水粉。”
白悠炼见童婕茹的表情极其不自然,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奴婢被拿剑的那位公子吓住了,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白悠炼笑着说道:“原来如此,那位公子只是个客商,没有什么可怕的,你先去忙吧。”
“奴婢告退。”
宗延骁带着九个亲兵来到了驸马都尉府,白悠炼问道:“宗公子,魏石桉怎么没有来?”
“魏石桉他病了,病的很重,来不了了。”宗延骁说道。
“到了晚上,你们一定要听我的号令,我不摔杯,你们不要出来。”白悠炼嘱咐道。
这一天晚上,白悠炼令婢女摆好了宴席,又令众人埋伏在了前厅两侧,他和迟隆蕙站到了门口,等着凌据前来赴宴。
过了一刻钟,凌据骑马来了,他身着黑袍,腰间挂着佩剑。他的旁边还跟着一个人,那人便是虎威将军尤芝晟,尤芝晟披甲戴盔,腰间挂着一口佩刀。
凌据和尤芝晟下了马,白悠炼迎了上去,说道:“大将军,里面请。没想到尤将军也来了。”
尤芝晟说道:“怎么?驸马爷不想让我来吗?”
“尤将军你误会了,里面请。”
尤芝晟瞪了白悠炼一眼,走进了府内。
众人进了前厅,依次而坐。白悠炼端起了酒杯,说道:“大将军,你能来我府上赴宴,那是我的荣幸,我敬大将军一杯。”
凌据饮了一杯酒,放下了酒杯,他看到白悠炼仍然端着空酒杯,额头上满是汗珠。
“白驸马,你怎么了?夜间如此凉爽,你反倒出汗了。”凌据说道。
白悠炼慢慢地放下了酒杯,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一头汗。”
尤芝晟说道:“白驸马,你不是要请大将军观赏玉器吗,那就把玉器拿出来吧。”
“好,来人,把我新得的几件玉器取出来。”白悠炼说道。
宗延骁握紧了剑柄,只等着白悠炼摔杯,然后杀出去。
凌据仔细地看了看玉器,说道:“果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啊!”
“大将军可以从其中任选一件带走。”白悠炼说道。
凌据大笑,言道:“白驸马,你请我来不只是欣赏玉器吧?”
白悠炼感觉情况不妙,只能故作镇定地问道:“大将军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