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看似平静的日子背后,却是暗流汹涌。
银海城这边,三军还在修炼自身,准备一场真正的恶战。
宋国却早已翻了天。
春秋城在宋国虽然不是小城,可毕竟有几万百姓。
春秋城被屠城的事,很快传入了宋国国君宋轶的耳中。
宋国国君大怒,大骂荀风一顿,要求其将功补过,否则提头来见。
这件事在整个宋国传开了,上到朝堂群臣,下到普通百姓,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谈论最多的不是诋毁荀风,而是全民同仇敌忾,一视同仁,已经将陈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军民同心!
然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作为整个事件风波的中心,荀大帅,却仅仅只在宋国呆了几天,就离开了宋国。
回到宋国之后,荀风想了很久,也不明白平天军是如何在宋军的围堵之下逃走的。
就像一只滑溜的鱼儿,如何从天罗地网之中逃走?
荀风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
他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个国家,不是宋国,也不是陈国。
而是齐国!
没错,平天军定然是沿着齐国边境逃走的!
“好狠的一招!”荀风暗叹,这完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狠辣手段。
他曾在陈国中安排有一些细作,细作传来的消息,无一不是一个叫兰陵的人。
所有的计谋,都是他一个人出的。
荀风心中其实有些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对手了,或许这兰陵就可以作为一个对手!
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把那兰陵杀死。
这样,整个陈军,就会再次变得脆弱,如同一张薄纸,一缕星星之火,就可以焚尽一切。
荀风瞒过了所有人,所有人都以为,荀风不是在帅帐,就是在宋国。
但是,他便衣出行,孤身一人,来到了齐国国都!
齐国国都,恭城。
齐国在五国之中,地位一般,既不是像宋国一样,立于五国之巅,四处吞噬他国领土,也不像陈国一样,属于五国最末。
恭城,地处偏东,严冬时节,寒意正浓,浑然已是一座雪城。
整个城墙之上,布满了白雪,只能依稀从中看到一点灰色。荀风走进城中,四处更是一片雪白。
内城外城,大街小巷,都被大雪覆盖,走在厚厚的雪层之上,雪地松软无比,荀风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走了许久,荀风来到了一座府邸前。
齐国元帅府。
一听是荀风前来,齐国元帅齐鼎哪有不迎接的道理,他赶紧穿好衣袍,从府邸走出。
“哎呀,荀老弟,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齐鼎一走出来,嘴里同时套着近乎念叨着。
荀风扫视了一眼眼前之人,映入眼帘的是他大腹便便的模样,整个身体都十分肥硕,哪像个打仗的人。
确实,齐鼎这些年来,纸醉金迷,早已忘记了打仗是什么了。
战争对他来说,已经远去,即便是真有人侵犯齐国,如果对方实力强大,他也只愿去求和,而不想大动干戈。
对于这样的人,铁血丹心的荀风,安能看得上?
不过荀风也不好拂了对方的面子,只是冷漠道:“别来无恙!”
上一次荀风来齐国,已经是两个月前了,来也是为了商议死士营的事,虽然上一次并没有见到齐国国君,不过宋国势大,像齐国这种墙头草一样的国家,又怎敢不答应。
如今同样,齐国依旧是一群妄想苟且偷生的怂货,丝毫没有一点改变,这让荀风不由嗤之以鼻。
不过他也没有义务去帮助齐国指出他们的毛病,他不是齐国人,齐国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荀大帅此次来齐国,所为何事?”见到荀风似乎并不高兴,齐鼎心中一震,赶忙改口叫荀大帅。
他的行事准则是人活在世上,必须圆滑,大丈夫能屈能伸,宋国如今势大,就算做他的小弟,又有何不可。
“拜见齐王!”
所谓齐王,并非什么亲王之类,而是指的是齐国国君。
“我就给你安排,今日先在我府邸里休息,明日早朝带你去见齐王可否?”齐鼎小心翼翼道,生怕惹怒了荀风。
“可以!”荀风依旧冷漠。
对于他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作为宋国大帅,其他四国的元帅,自然不能和他比。
其他四国,还没有人能让他尊敬有加的,最多与他平起平坐!
在齐鼎的带领下,荀风就在他的府邸住了一夜。
…
第二日清晨。
齐国皇宫,金銮大殿。
金銮大殿面积极大,中间六根金色的柱子拔地而起,四面都是精致的雕饰,华丽无比,金碧辉煌。
齐国朝堂的布局,和很多其他国家并无太大的区别,下方一大片区域是朝臣跪拜,站立的地方,而上方有一把巨大的龙椅,由黄金打造,奢侈无比。
齐国国君坐在龙椅之上,一身龙袍,配合头上那一顶龙冠,虽然他面色随意,却还是一股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随意的用一只手环抱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衣服半开着缝,纵然是在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觉得羞耻。
女人一面玉脸浓妆艳抹,一双柳叶眉勾魂索魄,皮肤雪白,如同水做,肤如凝脂,白里透红,身材玲珑有致,阿娜多姿。
下方一干大臣,有的头发花白,面容枯槁,早已上了年纪,有的依旧年轻,精干有力。
文武百官,应有尽有。
但大多数人,确实目不转睛,毫无忌惮的将眼神投向龙椅上的齐国国君。
确切的说,是投向齐国国君旁边的女人,不时还咽了一口唾沫。
每天,国君都要换一个女人,就在朝堂之上玩弄,影响极差。起初许多人心中认为,这样是皇帝昏庸无道,沉迷美色,对臣民的不尊重。
很多大臣也反对齐君的行为,可直到那群大臣纷纷被打入天牢,人头落地,然后整个朝臣大换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胆敢说什么了。
说多了,恐怕小命难保。
“宣宋国荀风元帅进殿!”
金銮殿门前,一位内官高呼出声。
内官话音刚落,荀风昂首挺胸,大步流星般走进金銮大殿。
“下方可是宋国大帅荀风?”齐君的注意力依旧放在旁边的女人身上。
齐君眼神中充满了笑意,嘴角甚至口水都流了下来。
“我正是荀风!”荀风心中有些怒意,对方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在如此公堂之上,竟然做出这种不雅之事,纵然是一国之君,也不可饶恕。
“见我为何不跪?”这时,齐君终于转过头来,看向荀风,眼中有些不爽。
“为何要跪?”荀风反问道。
“我是君,你是臣!”
“你不是我的君,我不是你的臣!”
“放肆!”齐君还未发话,已经有人怒了。
说话的都是齐君的亲信,已经拿出刀剑,指向荀风。
“齐君这是何意?”荀风脸上尽是不屑之色,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他根本不信这些乌合之众,能留住他。
“是他们忧君心切了,先退下吧!”齐君道。
齐君话音一落,几人才放下刀剑。
“齐君问我为何不跪,我想反问齐君,齐君与我宋国国君想比,地位如何?”荀风眯着眼睛又道。
这是一道危险的问题!
殿内群臣心中皆是一寒,没想到荀风一出招,就狠辣非凡。
众人皆知,宋国势大,如今虽未挑明,但隐隐呈现五国之首的势头。
倘若齐君答,我与宋君平起平坐,宋国必然会直接侵略,踏遍齐国国土,使齐国国破家亡!
倘若齐君答,我低宋君一等,则落了一国之威风,寒了朝堂群臣,无数平民百姓的心。
可在国家存亡,生死之间,威风又算得了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
果不其然,齐君瞳孔一缩:“我自然低宋君一等,宋君乃是经天纬地的强人,我等不过安居一隅,只求好好过完一生的人,纵然是一国之君,也无法与宋君比。”
话说的很谦虚。
并没有出乎意料。
可也让一些忠臣,心中大为失望。
“既然齐君已经承认,低我宋君一等,那我在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齐君岂不是与我平起平坐?”
齐国国君一时间语噎,不知如何回答。
可荀风的嘴,如同连珠炮弹,口吐莲花,不等齐君回答,就再度开口:“那既然我与齐君平起平坐,齐君却要我跪拜,符合道理吗?”
“假如我向齐君跪拜完毕后,齐君是否也得向我行跪拜之礼,以示友好?”
齐国国君终于见识到了荀风的厉害,不敢再与荀风争论,生怕惹怒整个宋国,于是道:“好,是我疏忽大意了。不知荀大帅来此,所为何事?”
“此次前来,是追究齐国私自放走陈国平天军的罪!”荀风冷冷道。
“有此事?”齐君一愣,看向群臣。
他一向不问朝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顿时一个头发花白,衣着官服的老头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十分苍老:“陛下,确有此事,但陈国军队实在太多,又拿着宋国的旗帜,我们的人要么是不敢阻止,要么就是阻止了,然后全部被杀死,荀大帅怎能说是我齐国之罪?”
荀风冷笑一声,道:“怎么不是你齐国之罪?据我所知,你齐国也有二十万大军,连懦弱陈国的五万平天军,都无法阻挡?恐怕是熟视无睹,假装看不见吧!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们,与我宋国建交后,又私自与陈国勾结,想做墙头草,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你们的心也太大了!”
“荀大帅,你这可是污蔑!”那老臣又道。
“污蔑又如何?污蔑你们又能怎样?”荀风气焰嚣张。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老臣气得面色通红,胡茬乱颤。
“宋君到底想如何!”齐君怒了,他面色通红。
“我们所要的很简单,相信齐君可以轻松做到!”荀风道,“只要齐君愿意借我宋国十万士兵,此事我宋国可不再追究!”
“这……”齐君沉默了,心中犹豫不决。
“陛下不可!”那老臣急忙道。
顿时又有几人站了出来,纷纷劝阻他们的国君。
“你好好考虑吧!”荀风哈哈大笑,拂袖而去,“反正我也不急!什么时候齐君答应了,什么时候我离开齐国!”
齐君只见荀风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头,他还不蠢。
十万士兵若是借给宋国,必然会被全部拿去当先锋,等归还齐国的时候,恐怕剩下的,还不过一万!
这是宋国的毒计,可齐国又不得不往里钻!
“众卿,待我考虑考虑吧!”齐君一叹,眼中黯然。
宋国如虎如狼,他齐国势弱,如同一群白羊,任虎狼宰割,扑食。
是臣服,还是反抗?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