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
环儿步履匆匆的进来,面带几分惆怅。
她的欲言又止,正好被杜若蘅捕捉到,“何事?”
“小姐,那个头牌来了,正在外面。”想了下,环儿还是硬着头皮禀告。
杜若蘅先是满脸茫然,随后反应了过来,“她来何事?”
环儿摇头,“这个……奴婢不知。”
杜若蘅勾起了噙满嘲讽的嘴角,“看来,我势必要出去见她一见了。”
“奶娘,你好好照顾阿睿,我去去就来。”
“是,夫人。”
杜若蘅转身离去,珠玉碰撞叮咚作响,环绕久久。
依旧是昨天的蓝色长裙,日光下,蓝思晴垂着眼帘,只露了半张脸,尽管如此,她眉眼间的妩媚,依旧流传。
杜若蘅莲步升花,在她面前站定,“何事?侯府偌大,姑娘还是不要迷路的好。”
杜若蘅的这番话里,有另外一层意思,蓝思晴自然听的出来,她依旧垂着眼帘,态度战战兢兢,“昨日奴婢无意冲撞了夫人,今日特意前来,向夫人请罪,还望夫人看在奴婢不知规矩的份上,原谅了奴婢吧。”
娇滴滴的声音,饶是换做其余的人,怕是已经被融化了心。
可惜啊,杜若蘅却和一般人不一样,昨日的事,她万般笃定,眼前的女人是故意的!
“呵,请罪?奴婢?姑娘莫不是弄错了,姑娘不是言奚辰纳的妾吗?为何自称奴婢?再者说,你也不用过来请罪,昨日,言奚辰不是替你挨了板子?”
怕是傻子才会听不出杜若蘅语气中的嘲讽,且还夹杂着些许冰冷。
这一番话,臊的蓝思晴脸红一块,白一块。
蓝思晴收紧眼眸,宽大衣袖下,她修长的手指攥在了一起,她拼命的忍着,才把心头的那份怒火压下。
“夫人这话的意思便是不肯接受奴婢的请罪了?”垂着眼帘的蓝思晴,缓慢抬头,眸中的低沉倒是没有掩藏,实打实的噙着。
杜若蘅轻笑,如墨莲般幽深的眼眸微眯,“不肯又如何?”
话音刚落,耳边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刚才还眼中噙满低沉的蓝思晴,忽然调转表情,楚楚可怜蹙着眉,泪水如豆大的雨水,簌簌落下。
“夫人,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失手打翻茶杯,还请夫人不要再生气了,只要夫人不生气,让奴婢做何事都可以。”
蓝思晴跪了在地,双手合十,不停的磕头。
瞬间的功夫,她白皙的额头便已是鲜血淋漓,可她依旧没停下来。
“你演的这是哪出戏?泪落的很快啊……”杜若蘅继续嘲讽,她似乎忘记了,突然响起来的那道脚步声。
“你们在干什么!”
骤然,熟悉的冰冷声音,随着微风一起落入了杜若蘅的耳里。
杜若蘅微微僵了下身体,顺着声音的来源去看,一袭纯白色长衫的言奚辰,慢步走来。
阳光下,言奚辰被淡淡金光围绕,悄然而来。
他身上的冰冷气息,毫不保留的直接落在杜若蘅的身上,“杜若蘅,你在干什么!”
质问着,他弯腰把蓝思晴扶起,看着她额头的鲜红血迹,言奚辰收紧了眼眸。
“昨日的事,你还要为难晴儿?我替她挨了板子还不够?”
宽大衣袖下的杜若蘅的手指,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冷眸微沉,她正好捕捉到了,蓝思晴眸底一闪而过的得逞!
“为难两字,从何说起,是你的晴儿找过来,主动提起了昨日的事,还没说两句话呢,她便跪在地上,成了这般模样,你现在反而来质问我?”
想要陷害她!那也要看看她肯不肯给蓝思晴这个机会。
“晴儿说了,要亲自过来向你请罪,你不理也就算了,竟然还为难她,杜相爷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因着生气,言奚辰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却让他苍白的脸,平添几分血色。
提到爹爹,杜若蘅那双如墨莲般幽深的眼眸里,迸射出了几道冷光,饶是她面前站着王朝权贵,提起她的家人,她也定当理论一番。
“没错,我相府的家风亦是如此,如今我是这侯府的掌事主母,家风自然有我来做主!”
既然她在言奚辰的心中,是如此骄横不讲理之人,那她也不必再解释,大方承认便是了。
“你!”言奚辰哑口无言,只得冷冷的盯着她。
“言少爷,您不要在和夫人吵架了,都是晴儿不好,或许,晴儿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当着杜若蘅的面,蓝思晴演起了苦肉计,把一切罪责都加注在了自己身上。
杜若蘅勾唇冷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嘲讽的目光已经把他们包围。
“胡说,既然本少爷把你带了回来,你安心住下便是,不用在乎旁人的意思。”
淡漠的语气,冰冷的目光,全部随着微风袭来。
杜若蘅不傻,知道言奚辰的这番话是冲着她说的。
在意还是不在意?恐怕只有杜若蘅自己清楚。
“我累了,随你们好了。”
闹腾了这么半天,她真的有些累,因着一夜未睡的缘故,她脸色也不好看,杜若蘅转身进了内堂,只给他们留了道冷漠背影。
门口的两个人,有着不同的心思。
看着杜若蘅悄然离开的背影,刚才还强横态度的言奚辰,蹙了眉,若有所思。
反观蓝思晴,这女人嘴角的得逞,再也无法掩藏,缓缓的展露,只不过没有被言奚辰发现罢了。
“晴儿,走吧。”
蓝思晴垂下眼眸,眉眼间的媚态尽显,再加上她额头鲜血淋漓,更显得她可怜,却不失娇媚。
这样的女人,换了旁人,一样会喜欢。
“小姐,那个女人太坏了,刚刚……”环儿将刚才的一幕,全都看在了眼里,她不满的大叫,气急败坏。
环儿性子温和,脾气如水般平静,能让她也急了,真是难得。
杜若蘅淡淡扫了她一眼,浅浅一笑,“无事,雕虫小技而已,我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整个侯府,区区一个蓝思晴,她根本没放在眼里。
“可是,小姐您好歹也是相府千金,怎能受如此大的屈辱!奴婢,奴婢真的看不下去了!”环儿攥起了拳头,气愤挥着。
杜若蘅自出生起到如今,哪里受过如此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