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笙将竹简轻轻从书架上取下,却牵动了隐隐藏在竹简后的一根薄丝。
丝后连着三五个层叠的小齿轮,随着竹简这一抽走,齿轮咯吱咯吱地开始运转。
藏在暗处的暗箭冷不丁地弹出,以迅雷之势从书架上的各个曲格中接连飞出,直指温笙的心脏!
温笙立刻反应过来,急忙一个健步飞快跳进水池中。
忽听殿外鼓声大作,细密的脚步声不绝于耳,难道是侍卫听见动静前来搜查?
温热的池水溢满温笙的双耳,从初中开始,她的肺活量就是全班最差的。
此时此刻,她已经闷得晕厥过去,根本没有蹬上水面的力气。
视线一点点模糊,烛火的暗暗灯影与碧蓝澄明的池水融为一体....
隐隐约约中,温笙最后一点残识,好像听见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退下罢。”
那声音太过严苛,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便昏昏沉沉地一点点坠落。
“诺,陛下。”
殿外人影攒动,片刻便再无人声。
池水扑腾一声,一个灵动的身影跃入水中。
温笙接近停止的心脏开始猛烈地跳动,一股冰凉透彻的气息不容阻拦地进入了温笙的身体里。
北苏沂温柔地吻着她的双唇,她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却看到北苏沂的眼中雾蒙蒙水润润的,有一股说不出的柔情。
见温笙睁开双眼,北苏沂一把抱起温笙的柔腰,一鼓作气跃到水面上。
温笙手中紧紧拽住北苏沂的衣角,不知觉中好像扯下了什么柔软如丝的东西。
看着头发湿透的北苏沂,温笙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一位绝世美男。
这张可以勾引任何一位良家少妇犯罪幻想的脸,此刻就在她的眼前。
雨水滴在他的眉梢,鼻尖,一点点淌下,像沾了蒙蒙仙气般汇入池中。
“爱妃,想知道何事来问朕就好,如此大张旗鼓,可是想朕了。”北苏沂温文一笑。
“没有....”温笙颔首,暗暗庆幸北苏沂不问自己为何来此地此处。
北苏沂眼中悄然却闪过一丝失意的没落,是比挑灯夜读十年寒窗,却不幸落榜的莘莘学子更为悲伤的眼神。
在不容察觉的一秒钟,出现在了玄武帝的眼里。
这短暂的一秒,被敏锐的温笙捕捉到了。
她说错话了吗?
温笙犹豫了——她到底该不该开口弥补。
可或许,跟北苏沂保持距离才是明智的选择。
北苏沂太过了解和熟悉倾妃,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发现倾妃的改变。
对她的信任将变成怀疑,到时精神分裂这个说法也救不了自己的命。
不是淦若荣和卫风来要自己的命,而是北苏沂下令,将她这个精神分裂的贵妃拖出去。
北苏沂语中一冷:“还有两日,你就在惠成殿待着罢。”
这种冰冷和他晨间的严厉完全不同,是一种出于对温笙冷漠行为的默默不忿。
通过强行自我安慰,来撑颜面的一种自我保护。
温笙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不料紧接着,北苏沂脸色更加阴沉,迈着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