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指挥使大人今日要走了,您不起来送送么?”
铜雀将巾帕打湿了又拧干,递到摇摇晃晃起来的陆星晚跟前,“快擦擦脸吧。”
“他今日要走?”她不禁有些奇怪,难道是因为昨晚进宫面见皇上被吩咐了什么?
陆星晚转了转眼眸,接过巾帕轻轻擦拭着脸庞,随后任由铜雀伺候着更衣。
“大人可有说要出去几日?”
铜雀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那大人可有说去哪里?”她接着问道。
铜雀接着摇头,“也没有。”
闻言,陆星晚不由的皱了皱眉,真是奇了怪了。
到了前厅,她一眼望去,径直看到‘晏寒’衣着隆重的站在那儿,看样子是在等她。
不过,周嬷嬷她们怎么都不在?
“大人,您这回是要去哪里?”她不解的问道。
‘晏寒’抬手握拳轻咳了两声,目光不动声色的看向身旁的望舒。
望舒转动着眸子,无声的示意着他。
“有点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我得出门一趟,夫人……好好守家。”
‘晏寒’有些别扭的说着。
若不是他让自己背下来,他是决计说不出这种酥酥麻麻的话。
“大人何时回来?”陆星晚抬眸看着她,有些疑惑地问。
“少则三五天,多则半月吧。”‘晏寒’琢磨着说道。
闻言,她有些讶异,心底开始琢磨是否真是皇宫里的事儿。
“对了,望舒不跟我一起去,他会留在府里,你有什么办不了的事儿就找他。”
‘晏寒’贴心的说道,眸光不经意间瞥了眼身旁的望舒。
明明就是他想单独跟陆星晚相处,还让他自己装作有事儿的模样。
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
“啊?”
陆星晚眨了眨眼睛,随后点了点头,“那,那你自己要小心。”
‘晏寒’随意应下,转身上马。
“一路小心。”陆星晚摆了摆手,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叹息。
待人走远了,她才将手慢慢收回来。
“夫人这是舍不得大人么?”
美好的氛围被望舒这么突然的出声而打断,他勾了勾唇角,面色却有些不好。
“也不是,主要是怕他死在外面。”
陆星晚想都没想,直接说了出来。
“什么?”他一下子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不是,”陆星晚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大人病重,如今又是寒冬,此去说不准病情更加严重。”
“做人难,做指挥使更难啊。”她不由的感叹道。
瞧见她这副模样,望舒忍不住轻笑,这小脑袋里装的东西真的是稀奇古怪。
“夫人这般替指挥使大人着想,大人若是知道,定会感动。”
“感不感动我都无所谓,我本身也就是来冲喜的,大人病情好了当然是最好,若是不好也只能如此祈求。”
陆星晚说着将遥远的目光的收回来。
“咳咳——”
与此同时,望舒的禁不住咳了起来,手上的帕子紧紧捂着嘴。
闻声,她看过去,只见他面色不是很好,有些紧张的问:“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面色却更加苍白。
想起电视剧里没当有人拿着帕子咳嗽,上面十有八九有血迹时,陆星晚毫不犹豫的夺过他的帕子。
望舒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闪。
果不其然,陆星晚一眼就看到上面殷红的血迹,心里咯噔一声。
“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她皱眉紧张的看向她,没想到昨晚看起来并不严重的伤口竟然会导致咯血。
陆星晚心里顿时揪成一团,很不好受。
望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能静静地望着她。
“你这伤势这么重,也有我一半责任,我不能坐视不管。”
“你怎么说也是指挥使大人身边最信任的人,我不能让他知道我亏待你。”
“从今日起,以后你的一日三餐都由我负责,我一定要在指挥使大人回来之前将你养的白白胖胖。”
陆星晚攥着帕子,当即立下宏图大志。
“白白胖胖?”
望舒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他现在也不瘦啊。
虽说之前的伤势没好,但也不至于要命,慢慢养着就好了,白白胖胖拿来形容他怕是不妥吧?
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约莫是理解错了,昨晚那点小伤对他不过是挠痒痒,他这般姿态是因为之前受的重伤再度复发。
只不过……他可不打算告诉她,这么误会着也挺好的。
“对。”陆星晚郑重的点头,“你看你咳的血,颜色这么深,我一个不懂医学的人都知道你病得不轻。”
“你虽是这府里的下人,但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我罩着你,你在这府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怕。”
“哈哈”
这一下,望舒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她竟如此有趣。
看来往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你笑什么?”陆星晚逼近一步看着他,不满的皱了皱眉,“难道你是对我的权威感到质疑么?”
他当即摇头,“怎么会,夫人说的话,属下一定谨记在心。”
闻言,陆星晚弯了弯唇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对嘛。”
“那……你今日午膳想吃什么?”
毕竟是因为她而受伤,于情于理。她都得亲自照顾他,这才有情义。
望舒沉吟片刻,“夫人决定就好,夫人做什么属下就吃什么。”
话音落下,她转了转眸子,白嫩的手指摩挲着下巴,“那既然如此,我就自由发挥了。”
说完,她将帕子塞回去,郑重其事的嘱咐道,“你以后不要再练剑了,除非痊愈,但我看你一时半刻也痊愈不了。”
“以后每次咯血都一定要告诉我,我得做个记录。”
“还有,多在府里走动走动,一定要保持身心愉快,这样你才能好得快,知道不?”
话音落下,望舒点了点头,“夫人说的属下都记住了。”
陆星晚拍了拍手,笑道,“一个半时辰以后到我院子里来用膳。”
说完,她转身就走,暖风轻轻扬起她的发丝,像一片羽毛在他心上缓缓扫过。
怪异而舒适。
看着她的身影,望舒不由得勾起唇角,眼底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