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她若真正看过萧凉川这个大理寺卿冷血残酷无情的一面,就不觉得他苦了。
“郡主心疼谨王?”夏墨言一副我什么都看穿了的模样。
“心疼他不至于,同病相怜吧。”顾飞雪笑笑,不在意地说。
不管怎么说,顾凉川救了她的命,护了她一年。
她给他治腿,是能力所至,若没有她,顾凉川暂时也死不了。
可若没有他相护,她绝对躲不开顾辞远的追杀。
夏墨言挑了挑眉,表示我懂。
梳洗完毕,用过早饭,顾飞雪去见老王妃。
老王妃是老庆阳王的继室,只比顾锦程大了十岁。
后来老王妃怀过一胎,还是双生子,可惜未足月小产,大伤了身子,再未生养过。
宝华长公主过世后,老王妃除了在必要的时候维护顾飞雪,再不问府上的事。
“阿雪,你真的回来了?你没死?”老王妃一见顾飞雪的面,便老泪纵横。
顾飞雪屈膝跪倒,泪落两行,哽咽道:“祖母,孙女不孝……”
一为她这一年不曾守护祖母。
二为她当初怎么就没信祖母的话,没有早点看清顾辞远的真面目,才吃了那么大的亏!
“回来就好……我死也瞑目了……”老王妃抱着她,又哭又笑。
“祖母不要说这话,祖母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顾飞雪双手环着她的腰,抬头看上去,含泪笑着说。
“小丫头,嘴还是那么甜。”老王妃也是嗔怪地说。
祖孙俩都擦了眼泪,坐下说话。
顾飞雪将这一年的事简要说了,隐瞒了所有杀人报仇之事。
“岂有此理!”老王妃气的脸色发青,“荣王是个狼心狗肺的倒罢了,云烟竟然——我不能饶了她!”
“祖母莫急,我自有计划。”顾飞雪拉住她,“祖母只要自己好好的,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老王妃这时候才看出顾飞雪的不同,惊奇地问:“阿雪,你……你好了?”
以前的阿雪聪明伶俐,一点就透,可惜后来……
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是又开窍了!
“祖母,我以前并不是真的傻,是装的。”顾飞雪冲她挤挤眼。
老王妃愣了一会,惊喜道:“原来是这样!太好了!太好了!”
顾飞雪紧紧握着她的手,心里很温暖。
“阿雪,你跟你父王……他对你好些吗?”老王妃眼神有些闪烁。
“父王是什么心性,祖母还不知道,他怎可能待我好。”顾飞雪冷笑。
顾锦程就是那种你把心剖给他吃,他还嫌血腥味儿重的。
不知感恩的人,她最看不起。
“哦,他就是那样,自私狠毒,手足骨肉都……”老王妃话说一半,猛又收住,“阿雪,你以后行事定要当心,要提防着王妃,知道吗?”
“知道了,祖母放心。”顾飞雪眸光清清亮亮的。
还以为祖母不问府上的事,是心境淡然,原来是在避着什么。
不急,慢慢来。
“你等等。”老王妃起身进内室,隔一会出来,把个手帕包递给她,“这是你当初交给我保管的玉佩,如今你有了主意,自己估量着办吧。”
“谢祖母。”顾飞雪接过来,收进怀里,“祖母,你见过玲珑塔吗?”
顾辞远和顾云烟怎么都想不到,她会把半块玉佩留在祖母这里。
“没有。”老王妃想也不想摇头,“长公主活着的时候,也曾跟我说过,她并没有玲珑塔,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
“那母亲留下的这两半块玉佩又怎么跟玲珑塔扯上关系了?”顾飞雪暗暗皱眉。
“这似乎是长公主的生母带来的,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老王妃摇头说。
宝华长公主的生母是一个番邦部落的公主,以游牧为生,很是神秘,世人知之甚少。
顾飞雪心知祖母也就知道这些,转了话题:“祖母可知道,当年祖父是否买回来一座琉璃盏?”
“有。”老王妃不假思索地点头,“好多年前的事了,长公主在一次竞拍会上,看中了一座琉璃盏,老王爷便替她拍了下来。”
“原来是母妃喜欢,那琉璃盏呢?”顾飞雪心里感慨一句,都说做公公的最疼儿媳妇,一点不假。
她早知道琉璃盏是祖父拍下来的,却从没想到,祖父是为了她母妃。
老王妃叹了一声,说:“长公主很喜欢那琉璃盏,她入殓的时候,我让人把琉璃盏放在了她身边。”
顾飞雪一时无言。
难怪她在王府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琉璃盏。
母妃被害死的时候,她才不到十岁,并不怎么懂古玩玉器。
琉璃盏随母妃永埋地下后,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提起,倒是让她和叶青竹那晚好找。
“阿雪,你怎么忽然问起琉璃盏来?”老王妃奇怪地问。
“哦,我听说最近有人在打听琉璃盏,愿出高价购买,想着若他们知道咱们府上有,会来询问,我跟祖母问清楚这件事,到时也有个应对。”顾飞雪半真半假地说。
“原来如此,也无妨,已经入了土的东西,旁人也是忌讳。”老王妃话说的虽然直白了些,却是事实。
但凡脑子正常的,也不会强要一件殉葬品。
“祖母说的是。”顾飞雪点头应了一声。
从寿安堂出来,回到萧雨院,她的情绪还是很低落,闷闷地不想说话。
“我觉得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夏墨言直言不讳。
去开长公主的棺拿琉璃盏是很不合适,可没有琉璃盏,阁主就解不了五毒心,不定什么时候就……
两害相权取其轻,再说长公主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怪阁主的。
“再看看吧,反正其他几样也没有找到,说不定机缘巧合,能找到另一颗千年黑珍珠。”顾飞雪摆了摆手说。
她所中的“五毒”为千足蜈蚣、青环蛇、帝王蝎、火毒蛛和血眼蟾蜍五种毒物体内的毒。
要解这五毒,要分别找到天魔香、七命花、玄阴菩提水、千年黑珍珠和冰灵果。
目前为止,除了知道千年黑珍珠在何处,其余四样还无处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