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之后,叶雪辞便极少见到苏知宴,就算是偶然碰上,也不再向从前那样,根本说不上两句话,一下子变得让人难以捉摸。
叶雪辞坐在抹月亭中思来想去,苏知宴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就是从那晚喝醉酒之后,可她问了洛渊和流萤几次,自己都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更是让她困惑不已。
待洛渊走至附近时,便见她唉声叹气的坐在那里,他走进亭中道:“倒是鲜少见到叶姑娘这样愁眉不展的时候。”
叶雪辞抬头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自从那晚在此处饮过酒后,便发现这里白天鲜少有人来很是干净,偶尔也会来这坐一坐,静一静心。”洛渊坐在她对面道,“也还是第一次在这碰见叶姑娘。”
“那还真是巧,不过,你坐在这能静下心?”叶雪辞苦着脸道,“怎么我坐在这,只觉得心乱如麻,一点也静不下来。”
洛渊直言道:“叶姑娘之所以心乱如麻,是因为苏兄吧!”
“你也看出来了。”叶雪辞叹着气,有些无奈的道:“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惹过他,也弄不清楚他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理我,世人常说女人心是海底针,看不透摸不着,依我看男人才是。”
“叶姑娘说笑了,不过苏兄能让你这样苦恼,看来他对于你来说也是十分重要,即是如此,也是说明叶姑娘与苏兄情谊无人能比。”洛渊望着她道,“所以苏兄就算是生你的气,也是源于在乎,不会真的不理你,我想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叶雪辞听了他的话,倒是觉得好受了一些,可还是问道:“生气是因为在乎,真的是这样么?”
“若是无关紧要的人,又怎么会放在心上,何必为他们徒增烦恼,叶姑娘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好像也是。”她回答道。
原本还算是晴朗的天,一下子被乌云遮盖,空中开始飘起了细雨,有些说不出来的惆怅。
叶雪辞坐直了身子,朝四周看了看道:“刚才出来的时候天还挺好的,好端端的,怎么忽然下雨了?”
“这个时节天气反复无常,我们先在这里坐一坐,过一会儿雨停了再回去。”洛渊说道。
反正天色还早,不至于顶着雨回去,也就只能如此了。
抹月亭中,两个人对立而坐,时间长了未免觉得尴尬,叶雪辞想了想,寻了个话题开口道:“之前你一眼就能识出边塞的毒,除了边塞,你还去过那些地方?”
“一望无际的沙漠,宽广无垠的草原,重岩叠嶂的山岭,还有……”洛渊眸光一转,接着道:“还有层林叠翠的浮玉山。”
听到这话,叶雪辞面容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只在照片……在画上见过,还从来没有看过真正的沙漠,有一个人曾经说过一句很动人的话,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撒哈拉,撒哈拉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沙漠。”
她也是无意中听到过这句话的,后来特意去查了这句话,才知道这是奇女子三毛的原句,后来也就一直记着了。
洛渊见她眸子中还有着动人的笑意,嘴角也不禁有了若有若无笑意。
叶雪辞见他盯着自己看并不说话,忽然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和一个古代人说话,他们表达一向选择用含蓄的方法,于是她连忙补充道:“我就是随便一提,你不用放在心上。”
“说的很好。”洛渊开口道。
“啊?”叶雪辞有些难以相信的道:“这是一个很有文采的女子说的话,你真的觉得很好么?”
“嗯。”洛渊点了点头,道:“叶姑娘似乎总是让我大开眼界,每每都会让我了解到从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我现在所闻所见的,也不过是只有浮玉山而已,也是坐井观天而已。”
“你若是想, 也可以四处游历。”
其实,叶雪辞之前还真有过这样的念头,可也只是想想罢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还是少一些麻烦的好。
这样的话想想也就罢了,她推脱道:“我有心想出去,小宴恐怕也不会答应,生怕我再给他惹什么麻烦回来,让他头疼的不行。”
洛渊抿着唇道:“你很在意苏兄的意见。”
“是因为小宴对我很好,有他在我几乎不用操心什么,还有流萤和流莞。”叶雪辞笑着道,“毕竟,难得有人对我这样好。”
即便是她知道,苏知宴是将她当做从前的叶雪辞,可这样的情谊却让人无法辜负,因为她从来没有体会过,会有哪个人不顾一切的帮着自己,不用再一个人承担所有。
“身为拂叶阁阁主,身边又怎么会缺少这样的人。”
“你说的不错,这样的身份,曲意承迎的人自然不会少,可这样的人来来去去终究都会离开,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总还是能区分出来的,毕竟也难得有人对我这般好。”
听完她的话,洛渊反倒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他声音轻缓的道:“叶姑娘看的很是透彻。”
“说来奇怪,除了小宴会直呼我的名字之外,大部分人都是叫我阁主,而你好像从一开始就叫我叶姑娘。”叶雪辞说道。
“有何不妥之处?”
“也没什么不妥的,可能就是觉得有些新鲜。”叶雪辞眉目含笑的望着他,又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接着问道:“我似乎从来没问过你,之前你怎么受伤的?”
洛渊正了正神色,“孤身在外,无意中得罪了贵人,被人寻仇报复,又不敌对方人多势众,也是险逃过一劫。”
通过他的话,叶雪辞不禁联想到自己的经历,顿时觉得有些烦躁,“这样的人真是……”
“雨似乎见小了。”洛渊忽然开口打断她道。
“嗯?”叶雪辞闻言侧过头去看,“好像真的变小了。”
说罢,她站了起来往亭边走了两步,正好错过了洛渊眼中划过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