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男孩慢慢站起了身，矮矮的，小小的。

他幽幽地转过来，与她正对。

他是个小男孩，八九岁的样子，白皙的脸蛋，浅黄色的发，长长的桃花眼像猫一样慵懒地微眯着，卷翘的睫毛，饱满剔透的红唇不带丝丝褶皱。

好熟悉的长相，以及好熟悉的穿着……

他说，“呐，我好喜欢这身公主裙。”然后在地上转了一圈，抬眸看她，“但主人是不是搞错性别了？”

她有一个从小陪伴着她的玩偶，叫做安德里。就长这个样子，就穿着这一身洛丽塔风格的女仆装，那年她还小，只是觉得这个男玩偶比女孩子还漂亮，就亲手给他配上了这一身。

黑白色的洛丽塔女仆装，黑色的可爱小靴子，脖子上是她亲手系上的黑色蝴蝶结，浅黄色的发间还戴着一个精致的黑色女仆发条。

或许是因为小男孩长相实在太好看，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米笑的恐惧感就已经大大的降低。他哪里像鬼？他如此可爱。和她的玩偶真的是一模一样。

在米笑不停打量他，发神之际，小男孩已经蹦蹦跳跳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蹲下身，因为他矮，需要仰视她，“主人？嗨？”他挥了挥手，漂亮的眼眸弯成了一条可爱的弧线，见米笑仍然没有反映，他又捧着头，乖乖地偏了偏，眼睛中闪烁着疑惑的光，“主人说过永远不分开，违背诺言的人是会下地狱的呐~”

米笑一颤，眨了眨眼，飞走的魂终于回来了。

“你是……”咽口唾沫，“安德里？”

他狠狠的点头，“嗯嗯。”

“我的小玩偶？”

他可爱地眨眼，“嗯嗯！”

“……”我的妈呀，这是在拍电影吗？叫她一个无神论者，要怎么接受活生生的安德里？

男孩又站起了身，“我变给你看~”说罢，他美美地牵起裙摆，在地上转了一圈，米笑还没来得及眨眼，忽然之间活生生的小男孩居然变成了那个小玩偶！

“哎呀呀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她是精分了？成神经病了？！米笑用手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再拍了拍头，“不对不对，我一定是太累了……不、不、不……我这是做梦呢。”于是狠狠捏了捏自己的脸，立马被疼得龇牙咧嘴，再次回头时，就在她的身前一个小玩偶正躺在地上，就是安德里。

一毛一样的安德里。

米笑颤巍巍地伸出手，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朝玩偶靠近，慢慢地，指尖碰到了它，很熟悉的感觉；再慢慢地，她把玩偶抱了起来，埋下头闻了闻……就连味道都那么熟悉。

因为这玩偶跟了她近二十年，他的身上都充斥着她的味道。

“安……安……”真的是安德里？！结巴的话没有说完，手上一重，玩偶又在瞬间变成了小男孩。他躺在她的怀中，正眨巴着又大又亮的眼睛瞅着她。

米笑慢慢地伸出手，轻轻碰上他洁白细嫩的脸颊……

软软的，滑滑的，微凉的触感。

他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小男孩，和她的安德里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