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的夏季,酷热难耐,夏季的上午九点,室外温度就能达到四十度。
这不,前几天新闻才报道霍城有一黑心老板不允许仓库开空调,一员工活生生被闷得热中风,要不是恰巧有一少年经过,一番神乎其神的针灸之后,这才抢救回了一条人命。
而那少年名叫夏眠。
认识他的人,把他奉若神明。
不认识他的人,就以为他是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模样看着二十三四,不论一年四季,成天穿着个拖鞋、沙滩裤满街逛。要不是太招摇,他冬天下大雪的时候,真不想穿长袖,热得慌!
……
夏眠诊所,已经三天没开张了。
周围的居民还以为夏眠又进山寻找草药去了,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夏眠从三天前救人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整整三天没出门。
咔嚓!
“这该死的!我又突破失败了?”
夏眠绝望的坐在床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三千年了,整整三千年了!这三千年来,我从西周熬到了明清,又从闭关锁国到解放战争,结果现在都9012年了,我特么还是练气九层?当年一起入道的那些老家伙全死了,为毛我就死不了?”
“啊啊啊!”夏眠抓耳挠腮,几乎崩溃。
在长寿方面,全世界六七十亿人,没一个人能抵得上夏眠的百分之一!而在找死的专业性上说,也没一个人抵得过他!跳河、跳海、投湖自尽,毒药、刀扎、绝食半年。
他就是死不了,实在是太特么气人了!他当年用的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到现在,一个个都成了古董。
随着时间变迁,他也成了‘古董’!但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古董!
“夏眠,我知道你在楼上,你特么该交租金了!房租加店租、水电费,一千二。你别给我装死,赶紧滚下来!”一声怒骂从楼下传来,顺着大开的窗户,进了夏眠的耳朵里。
“你等等要死啊!我身份证注销了,一会儿有人给我送过来,我再给你。”
夏眠无语的站在窗边。
“还敢骂我?让你骂我!”楼下一头顶卷发棒、一席睡衣的肥婆手里抓着拖鞋,就直接朝夏眠砸了过来。
“大姐,说话就说话,咱能别乱丢东西好么?”
“我给你半个小时,等等我来拿钱,我要现金!”
“好好好大姐。”
“我的拖鞋还我。”
“你特么有毒……该死的苏知渊,不就是让你去办个身份证、让你帮我把那该死的报道抹掉么?你怎么去了三天还不回来!我要交房租啊!钱都卡在原来的户头上,老子现在身无分文!难受!”
……
咔吱咔吱。
在一阵刹车声中,七八辆黑色的豪车,先后的停在了出租房楼下。这其中最差都是奔驰,光是这些车加起来,价值都超过了三百万。
夏眠好奇的看着下面,只见一少女焦急的从车上冲下来。
这人,他还认识!
少女仰头看向他,眼眶都哭肿了:“夏眠哥,我爷爷出事了!”
夏眠一愣:“啥?我不让老东西去弄个身份证的事,还能出什么事了?”
“我爷爷他……不行了!他让我专门来请你一趟,临走前,就想再见你一面!”
楼下的少女泪流不止。
“走!”夏眠冲下楼,一把拽着她,就上了车。
肥婆刚要走,见这阵仗、见夏眠要跑,急忙追了过去:“夏眠,房租!”
“苏芸,你身上有现金么?”
“出门没带太多,包里还有上次取了没花完的两万。”
“够了,给我!”夏眠接过钱,从车窗里丢了出来:“喏,死肥婆,包租两年!”
肥婆捡起钱,一脸茫然。
夏眠这穷-逼啥时候认识了这些有钱人?
而且这少女,她要是没认错,应该是霍城中医大拿苏知渊的小孙女,苏芸!苏家上下,集完全宠爱于一身的掌上明珠,霍城大学一等一的女神!看样子,苏芸和夏眠的关系还挺近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
霍城第一医院,十八楼。
这一整层是医院为了vip顾客而准备的。
但这三天,整个十八楼被封禁了一半。留了足够的空间,给苏知渊老人、以及他的家人、徒子徒孙们。苏知渊身为霍城、乃至省内、国家级的中医大师,他活了整整九十二年,但他的离世,对省内的中医界还是个沉重的打击。
得知苏知渊不行了,省内知名的医院,全都由院长亲自前来,送他最后一程。
等夏眠赶到的现场的时候,整层楼蒙上一层极其压抑的气氛。
楼道内外站着上百号人,不光有省内、国内顶尖的医学从业者,霍城、乃至省内外的富甲商人。在其中,夏眠还见到了几位熟悉的政客。这些‘老家伙’们,一个个都是跟着夏眠从建国时期、甚至是六七十年代经历至今的。他们从基层爬到了高层,到现在的退休、膝下儿孙成群。不过他们见面有个规矩,就是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绝不互相打招呼。
这也是为了保护夏眠。
毕竟夏眠活得实在太长了,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的足迹实在太多了。尤其在这信息爆炸的网络时代,他要永远都不被世人所察觉,才能让他尽可能不被打搅!
“搞什么?不说了让你们不惜一切代价,救回爷爷么?怎么还是没有办法!”
一声女声传来,极其愤怒。
“大小姐,不是我们不想,您也知道老爷子已经年过九十了,况且不愿意再接受抢救,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是啊大小姐,老爷子说了,他的情况,全世界能给他延寿的,只有一人。但他已经活得足够长了,既然生机已尽,他就不想逆天延寿。他不希望自己多活两年,吃了子孙后代的福气。”
“但爷爷……”苏琬涵死死的攥着拳头。
她虽然知道爷爷已经足够长寿了,但在生死攸关之际,她出于个人私心,还是不希望爷爷的离世。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苏知渊活了九十二,也该死了。”
一道声音炸起。
瞬间,所有人全都转头看去,望着那名少年,除了个把认识他的人之外,所有人全都是怒目而视。
“你他妈谁啊?我师父的生死,轮得到你评判?”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夏眠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不动山摇,反斥道。
“你在今天、在当下这种环境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苏琬涵冷冷走上前,一张脸阴沉得要滴出水了。
“呵呵,威胁我?就连你爷爷都没这么大本事!”夏眠一声冷喝。
“妙手堂的徒子徒孙们,都有!给我把这家伙丢出去!”
“去给我查查这家伙的身份,我要他为了今天的出言不逊,付出代价!”苏琬涵双手抱胸,冷眸看着夏眠,就看着一帮人将他包围。
“行啊,那就试试!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帮人,能在我手下坚持多久!”
夏眠活动着筋骨。
“打……打住!”
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苏芸带着一帮人跑了上来。
“苏芸,这就是你大姐?”
夏眠转头冲身旁的苏芸问道。
“所有人全都给我闪开!这是爷爷要见的人,时间不多了,赶紧让他进去!”苏芸顾不上解释,急忙道。
“苏芸……”
“表姐,我求你了,别问这么多了好么!”
“苏芸,你和我进去。”夏眠一把抓住她。
“我也一起!”
苏琬涵紧随其后。
在众人的让行之中,夏眠两人走到了病房门口,但夏眠却一把将苏琬涵关在了门外:“有苏芸一个就够了,你给我在外面呆着。”
“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去是送爷爷最后一面?”苏琬涵嗔怒道。
“小子,就算你是我爸要见的人,但你的态度未免也太嚣张了吧?”一旁一中年男子站了出来。
“苏火木,苏知渊膝下第二子,成天游手好闲的废物,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夏眠反制一声。
“你说什么?”苏火木瞬间眉头紧皱。
“苏长河,苏家现任族长,你要还记得我,就让这些人给我闭嘴!保持安静!”夏眠转头望向一国字脸的中年男子。
“全都给我住嘴!”
苏长河威严喝道。
“爸!!”苏芸十分不解的看向他。
“我说什么?”苏长河的语气不容置疑。
夏眠撇了苏琬涵一眼,打开门,拉着苏芸,当着所有人的面,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