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理喻!”
半响,玄慈满脸怒色,松弛的眉角高高耸立,如同鼓风的气球。
佛家最讲修心,可是现在,他却屡屡犯嗔戒。面对周川这冥顽不灵的态度,他头一回感觉到了无力。
中原平定,才是江湖的幸事,为此,他可以放下一切成见。
周川却在这件事情上,丝毫不愿退步。
看着火药味渐起,周川脸色平静,语气如常,“方丈以为大宋如何?”
玄慈依然是怒火中烧的模样,没好气的回道:“大宋积弱已久,若非占据地势,绝不是契丹对手。”
“大宋军队的战力太低,骑兵太少。反观契丹,铁骑纵横,塞外无敌。只怕雁门关一破,万马平川,中原易主。”
玄慈提起大宋,也是满心不甘,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当年官家陈桥兵变,摇身一变,黄袍加身,因此格外忌惮武人,因此一手主导了东华门外唱功名的盛事,以文御武。
如今,这却恰恰成了大宋的弱点。契丹铁骑可不跟大宋比文,他们一旦入关,大宋子民将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这是玄慈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这也是江湖上各门派掌教极力抗争的目标。
“没错,大宋积弱太久,根本无力防御外敌。契丹只要备好了战争准备,到时候雁门关必破,这中原易主已是可以预见的。”周川接过话来,眼中却有无边杀机绽放。
真要到了那时候,想要力挽狂澜也会于事无补。
“方丈,我要做的乃是大道,一统武林,匡扶宋室,再续国运!”
周川说到这里,脸上便不由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作为玩家,他对于借势,那是相当的得心应手。
副本世界想要达到完美评价,颠覆整个世界的进程,那是必须要进行的,这对于周川来说,并不是什么陌生的事情。
不过,就算他心有所想,却也需要一份拿得出手的‘投名状’。
否则,当今官家如何信你?
至于自己当皇帝这种事情,想想就还是算了,在这个世界里不容易达成,耗力耗时,以后的世界里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玄慈先是一愣,随后又狠狠地瞪了周川一眼,喝道:“你别给我转移话题,还匡扶宋室?你先给我去戒律堂抄经千遍。”
他心想,差点就让周川给糊弄过去了,幸亏自己佛法高深,及时看破了周川的‘诡辩’。
周川微微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是转身离开。
他一步迈出,脚下空气荡漾莫名,随后一朵金莲仿佛从地底长出,衬托着周川的身影。
同时,周身上下一阵佛音颤鸣,头顶上一圈金光升起,漫天梵音飞舞,宛如大佛开坛讲经,朵朵莲花在虚空绽放。
玄慈看着周川离开时候的异象,满脸惊骇之色,双眼就像是铜铃那样高高鼓起。
地涌金莲,口吐莲花!
大德转世!玄慈脑海中轰然炸响,这种异象,这般修为,纵观佛道历史,恐怖也只有三藏才能做到吧?
但三藏能做到的时候,年纪只怕已经比周川大了几轮。
周川离开禅房许久,但是玄慈依然没有回过神来,脑海中始终回荡着刚才的景象。
“我佛门大兴,善哉善哉!”
就在玄慈还沉浸其中的时候,一声激动的话语,从禅房外传来。
玄慈从恍惚中惊醒,循声看去,原来是玄悲,只见他满脸欢喜,大步走进来。
玄慈摇了摇头,随后又道:“不知是福是祸。”
玄悲倒是和玄慈不一样,在他看来,少林寺沉寂太久,早就该出去走走了。
他看了看门外,低声道:“师兄多虑了,无尘单就是这份修为,足以无敌天下。”
“你呀……”玄慈摇了摇头,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是又找不到什么理由。
玄悲趁热打铁,劝说道:“无尘的修为已经惊天动地泣鬼神了,只怕当年越女也要逊色三分。契丹铁骑,怕是真拦不住他!”
玄慈听到这里,已是心动了不少,稍稍点头,以示赞同。
但随后他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即便是如此,也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当年师傅传我方丈之位时,曾言少林不可妄动,牵一发而动全身,易出不易藏。”
玄悲闻言,慎重地点了点头。
他心里也很清楚,自从天下武功出少林这话一传出去之后,少林就已经是众矢之的,江湖上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不仅仅如此,就连契丹人也一样盯着,更被说大宋官家了。
若非少林前几任方丈始终保持着少林秘而不出,让外界无法摸透少林寺的情况,只怕如今少林早就成为了历史车轮下的尘埃。
“师兄,不如少林一分为二,以作两手准备,万一……”玄悲沉吟片刻,接着道:“万一出了岔子,也能留下少林寺的香火不绝。”
“不可!”玄慈摇了摇头,直接拒绝道:“少林若是一分为二,才是最大的岔子,真要到了那一天,分不分,都没有退路。”
“当年那五派何其风光?如今又剩下几人?”
玄慈看着墙壁上的佛像,低声道:“若有罪,弟子愿一力承担。”
玄悲动容,他和玄慈师兄弟几十年,那种情感不是亲人却更甚亲人,他哪里不知道玄慈已经做出了决定。
从这一刻起,少林将不再是掩掩藏藏,将以一个全新的姿态重回江湖。
今夜的少林注定不平静。
而藏经阁内,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里面穿梭。
那本该是少林禁地的藏经阁,却是溜进了一女扮男装的小贼。
她正是尾随乔峰来到少林,想要偷窃少林绝学《易筋经》,面对繁多书籍,她焦急的翻找着,想要尽快拿到秘籍。
“这些和尚,也不知道把易筋经放哪去了……”阿朱有些焦急,她先前听到了少林寺的大钟声。
少林寺夜钟一响,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她可不想被少林寺的和尚团团围住。
两边书架来回翻找,却始终不见易筋经,这让她有些沮丧,额头上密布的汗珠,也显示出了主人内心的不宁静。
恰在这时,一道粗狂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易筋经在你左手边架子的最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