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阻止了数次曜安自杀,谭泽檄夺下她手中利器,看着曜安如死灰般的双眼,他哭着吻了上去,那泪珠在发觉少女毫无波澜的时候流的更加汹涌,
他更希望看到的是自己如往常般被推开,然后得到她明里暗里的报复惩罚,此刻他痛不欲生,终于明白了自己犯下的是多么不可磨灭的错误。
时璟逸将人从白绫上救下,他语气阴冷的骂她,可内心却备受煎熬,他见识过少女求生的意志,当初连蛊毒的痛苦她都能硬生生的挺过来,为了在他手下求得一线生机她拼尽全力,
可现在……
无数次的险象环生让他们难以接受又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
自己亲手杀死了曾经那个光彩奕奕的曜安。
最后实在是怕了,为了让曜安活下去,梅怀信第一次动了怒:
“你倒是能一死百了,可我们呢?
你口口声声说这是造化弄人,不怨世子与太子,你知道他们没有害你的心思,可如果你就这般死去,他们将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中!
我也是,曜安,我也很自责,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们,
好好活着行吗?”
梅怀信说完,触到了曜安那双仍是空洞的眼睛,没来由心里一慌,
是啊,他们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曜安没有恨上他们已经是不易,如今还想要奢求什么呢?
他闭了闭眼,终是说出来了那句让他心里泛酸的话:
“还有为了你的未婚夫,你忘了吗?你那么喜欢他,你还要等着他来娶你呢。
我们会帮你找到他,到时候……
我们要拿你的一具白骨和他交代吗?”
说到这里,少女终于动了,她那么爱哭的一个人,却在知道自己再也跳不了舞的时候一滴泪都哭不出来,
直至今日,才终于泪如雨下。
……
这三人嘴上应允着,可实际上都各怀心事,没一个认真找到,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大渊皇帝有一叔伯,曾在他起义时为他挡箭牺牲,留下了位还怀着孕的嫂嫂,等孩子出生之后嫂嫂也追随叔伯而去,皇帝感念其恩,特此将两人的女儿亲封为大渊第一位长公主,
可惜这位长公主在一次前朝余孽的暴乱中走丢,为了防止长公主遭遇不测,他们只能秘密寻找。
为曜安治疗的太医曾是长公主的太医,她知道公主的大腿部内侧有一朵梅花胎记,
而曜安也有,一模一样。
这件事关系重大,她没有立刻声张,而是私下调查起来,直到十成把握后才上报。
皇帝是个重情之人,弄丢了长公主一事一直让他痛苦不己,知道了这个消息的他连病都好了不少,那个年少意气风发征战四方的一国之尊,
抱着失而复得的妹妹失声痛哭。
昔日任人欺辱的卑贱舞姬,摇身一变成了大渊最尊贵的女人。
并且因为曜安的哑是因为后期吃错了东西造成的,并不是不治之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名贵药材,不过几幅——
她就能开了口。
曜安此时住着最华美的宫殿,穿着最精致的衣裙端坐高台,连三位气运者见到她都要弯腰行礼。
谭泽檄是高兴,自那日牢狱两人争吵过后他便明了自己的心意,终于发现自己不止是喜欢曜安的脸,
他爱曜安,爱她的柔弱可怜,爱她的狭黠灵动,爱她的宽容善良……爱她的一切。
如今能看到她再也不用吃苦,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而时璟逸就……
他不知是什么心思,连曜安的拜封大典都没有参加,只是因为不想叫那一声姑姑。
时璟逸压下烦乱的心思,将此归结为他无法接受曾经只是手里的一枚棋的卑贱舞姬,竟成了见面还要请安的人。
梅怀信也心思复杂,他更希望曜安只做个平凡人就好,皇室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光鲜亮丽,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少女过的已经很苦了,他怕这条路并不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