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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的指纹(江户川乱步全集·明智小五郎系列) 意想不到

他们一来到大门那里,见有一目光锐利的男子边抽烟边打量过路行人。男子身着西装,头戴鸭舌帽。

“喂,你见没见过可疑人物进出过大门?或者是不是有什么人拿着大行李从门口出去?”

警察面对宗方博士突如其来的发问,直眨眼睛。

清晨,在对别墅进行彻底搜查后,为防止罪犯可能还藏在别墅的某个地方趁大白天逃跑,上司命令这位警察继续站岗守卫门口。如果有可疑人物进出大门,按理不可能逃过他的视线。

“不,没有人经过,除你们以外没有一个人经过。”

“不会搞错吧?真没有一个人经过门口吗?”宗方博士继续询问。

“不会搞错。我是被专门留下来守卫大门的。”警察不高兴地答道。

“如果是送报员和邮递员那样的人呢?”

“什么?你说什么?像那样的人也要怀疑吗?送报员和邮递员进去过也出来过,可罪犯不可能模仿他们的模样出逃啊!他们都是从外面进入别墅的,送完报和信后就立即离开了。”

“是吗?我还是要请你仔细回忆!除他们以外还有人进去过吗?”

警察脸上似乎很不悦,瞪大眼睛愤愤不平地瞟了宗方博士一眼。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冷不防笑出了声说:“哈哈哈……要那么说,有!是环卫所上门收垃圾的,那家伙开着垃圾车进来,装完垃圾并清扫垃圾箱后就走了。打扫垃圾箱的环卫工人也要对你说吗?”

“是的,很有参考价值……你站的位置能看见垃圾箱那里吗?”

“不,从我这里看不见垃圾箱。收垃圾的环卫工人经过大门是朝右拐弯进去的,垃圾箱可能是在厨房门口吧?”

“这么说,你一点也不清楚环卫工人到底干了什么?”

“是的,不清楚,也没有人命令我监视环卫工人。”

警察很不耐烦,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你干吗要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那,环卫工人是从这里出去的吧?”

宗方博士仍纠缠着警察询问环卫工人的情况。垃圾车和昨晚的绑架罪犯之间,莫非有什么关系?

“是啊!是从这里出去的。因为,把垃圾带走是环卫工人的工作呀!”

“垃圾车上有盖吗?”

“那怎么啦?我想多半有盖。”

“环卫工人就一个吗?”

“两个。”

“他俩长得什么模样?说说特征。”

一直显得不耐烦的警察,脸上突然露出不安的神色。渐渐地,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警察思考片刻后似乎回忆起什么来。

“一个身材长得矮小,戴着墨镜。还有一个,哦,好像不是左眼就是右眼上蒙一块正方形的纱布,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他俩身上穿的衬衫都很脏,裤子是土黄色的。”

听到警察这一描述,小池脸色骤变。

宗方博士不高兴地问道:“中村警部没对你说过罪犯特征吗?”

警察不由得慌张起来。

“说,说过。曾在咖啡馆出现过的犯罪嫌疑人,戴墨镜,身材矮小。可是……”

“还有,将龙宫公主菊偶人搬入展示会场的那个罪犯特征呢?”

“哦,我现在想起来了,是左眼蒙纱布的。”

“两个环卫工人和罪犯不是很像吗?”

“但是……但是,我根本没想到环卫工人是罪犯化装的……再说,他们都是从外面进来的。而我是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从里面出来的人身上……这大概是巧合吧?”

“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巧合!我们必须立刻展开调查。罪犯将川手妙子藏在某个地方后先独自一人逃走,随后为了带走川手妙子而再次返回别墅。这种设想也不是不可能。因为,我们早晨在别墅里搜查的时候,完全有可能被罪犯钻了空子。”

“你说罪犯把川手妙子藏在了某个地方?会不会把她藏在垃圾箱里?”

“很有可能。罪犯也许会采用反逻辑的超常手段。我们今天早晨搜查的时候,没有调查过垃圾箱。我们现在去核实一下。”

大家跟在宗方博士身后走进大门,朝厨房后门走去。

被视为疑点的垃圾箱,是在厨房外侧和水泥围墙的内侧之间,外表涂有黑色油漆。论垃圾箱的大小,里面完全可以藏人。宗方博士径直走到垃圾箱旁边,掀开箱盖。

“里面很干净,什么垃圾也没有。那是什么?小池,过来看一下!”

小池连忙走到垃圾箱跟前朝里张望。

潮湿的垃圾箱底还留有少许垃圾,夹杂着一个白色东西。

“好像是信封?”

他一边说一边拾起信封。这又是一个曾经见过的普通廉价信封,上面没有收信人和寄信人姓名,但里面有信纸。

“看一下信上写的是什么。”宗方博士说。于是,小池拆开信封取出信笺。

“咦,是沾上油墨后按的指纹。”

信的末尾有清晰的指纹,好像是署名。宗方博士立即取出放大镜仔细观察。

“果真是这样!川手先生,这跟我的推理几乎一致。川手妙子曾被罪犯藏在垃圾箱里。”

这是三个螺纹上下排列在一起的指纹,酷似骷髅的眼睛和嘴巴。

“小池,念一下那封信。”

宗方博士吩咐道,小池便念了起来。

川手先生:

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这样的词。虽说你布置的两道警戒线看似铜墙铁壁,可经不住我制定的妙计而全线崩溃。告诉你,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请代我向宗方大侦探问好,并捎口信给他。他和警方展开了地毯式的大搜查,却漏掉了床和垃圾箱。他算什么大侦探?哼!请你别忘了把我这话原原本本转达给他。

你终于到孤独一人的时候了,你的妙子去哪里了?请好好寻找寻找吧!也许,你会在某个充满恐怖的场所发现女儿?请想象一下,当时你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川手先生,这就是我的复仇第二幕。

宗方博士满脸羞愧,低着脑袋一直听小池念完那封信。

“川手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道歉,我承认这回被罪犯占了上风。罪犯诡计多端,手段残忍,但我一定会接受教训,一洗前耻。妙子小姐可能已经没有生存的希望了,但我一定要找到罪犯藏人的地方。”

“我不会就此罢休,准备与罪犯背水一战,哪怕拼上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直到抓获罪犯为止。请相信,我一定兑现诺言。”

宗方博士的脸涨得通红,一口气说完这番话。与其说是向川手庄太郎保证,倒不如说是为了夺回自己的名誉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