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的病情每天都在恶化,这个月再不手术就没机会了。”
地铁到站,陈重被挤上站台,他的脑子里只有这句蚀骨穿心的医嘱。
骨髓供体陈重找不来,手术费他也凑不齐!
三年前跑货车运输的父母车祸身亡,未成年的妹妹被二叔收养。
两年前陈重大学毕业回到洛城,迎接他的却是妹妹身患白血病的消息!
小叔一家将妹妹视为累赘不管不顾,陈重独自担负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为了治病,他卖掉父母留下的房子。
还不上的信用卡、贷款让他成为“老赖”!
最绝望的时候,命运让陈重遇到林子美。
一纸十年期的婚姻合约,换来债务全请加一百万的手术费。
本以为妹妹有救了,可陈重的骨髓配型却失败了。
直到这天他才知道,自己是领养的!
找遍所有亲戚,没人愿做骨髓配型。
一百万的手术费变成维持生命的流水账,现在也消耗殆尽。
陈重再次面临最绝望的困境。
“骨髓配型和五十万手术费必须找到!”
陈重擦干眼泪,走出地铁站,决定用仅剩的尊严去换妹妹的命!
小叔是父母在世时最照顾的弟弟。
他的房子,是陈重爸妈只住了一个月的婚房!
他的汽车,是用陈重爸妈留下的积蓄买的。
陈重一直都知道,但他宁可打工赚学费也不开口要钱。
只为保留一丝脆弱的血缘亲情。
陈重在小叔家门外叫了半个小时,站了一个钟头。
屋里没人回应,“亲亲一家人”的微信群开始有了动静。
小叔转发的文章叫:“捐献骨髓的危害!”
二姑家的表妹以一篇关于“道德绑架”的文章回应。
大伯家的堂兄发了句:“只剩一口气,还给人找麻烦,赶紧死了清净!
然后一家四口退了群!
小叔就在家里,他是故意避而不见!
亲戚们都知道陈重也在群里,这是他们最后的态度和答复!
陈重跪倒在地,疯狂砸门哭喊像个泼妇。
他知道这么做既没用又不合情理,可他还能怎么办?
“你们家完了,还要把我们也拖死是吧?想要骨髓也行!”
“姓林的小妖精有钱,你去要五百万来!有钱就有骨髓!”
隔着房门,陈重听到小叔暴躁的怒吼。
他明知这是气急的敷衍,可心里还是感到振奋!
再不可能的希望,也是希望!
搞到五百五十万就能救妹妹的命!
陈重跌跌撞撞冲下楼,边走边给林子美打电话。
林子美没有给陈重说话的机会。
只回了句“我在东阳国做节目,领家用找我妈”就挂断电话。
陈重再打过去,手机没人接听。
继续打,林子美的手机关机!
陈重绝望了……
他失魂落魄走在街头,手机突然响起。
“帮我,再帮我最后一次!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陈重抱着手机声嘶力竭。
“兄弟,你说什么呢?是我啊!马文德,我回来了,还在老地方等你!”
陈重听着电话里熟悉的声音,激动的跳起来。
马文德是陈重上高中时最好的兄弟。
高考后陈重以全市第十名的成绩到南方上大学。
马文德以倒数第十名的成绩出国留学。
所谓的老地方,是马文德家开在岐云山的度假山庄。
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打牌、第一次按摩、第一次跟女生约会、甚至第一次看爱情动作片……
还有很多人生的第一次,陈重都是跟马文德一起在度假山庄完成的。
好兄弟回来,妹妹有救了!
五百万马文德拿的出来,他也一定愿意借这笔钱!
陈重带着满心希望重游故地,跟着服务员来到汉江厅。
门口挂着副“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风酒一樽”的竹雕对联!
这是陈重亲手刻给好兄弟的临别礼物。
如今挂在这里,都是满满的“兄弟情”!
“简公子,六年没见,可想死我啦!”
马文德冲出包厢给了陈重一个熊抱。
“马财主……”
陈重刚叫出马文德的诨号,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进他的眼帘。
白色连衣裙,清爽的高马尾,只那么安安静静的垂首坐着,
就让人情不自禁生出想要保护的欲望!
白薇薇,陈重上高中时的女朋友。
出名的校花学霸,两人约好上同一所大学。
但白薇薇高考意外落榜,选择复读;
陈重进入大学,忙着找工作挣学费。
最终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岁月没有在白薇薇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熟悉的一幕让陈重仿佛回到从前。
他缓过神,已经被推上酒宴主座。
一边是马文德,另一边是白薇薇。
除了白薇薇的闺蜜李晓媛,余下的也有印象。
都是早年混在马文德身边蹭好处的狐朋狗友。
陈重还劝过马文德少跟这些人瞎混!
“我听你电话里喊人帮忙,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马文德问的开门见山。
陈重看了眼白薇薇,嘴巴像被上了封条。
可跟妹妹化疗时的痛苦相比,面子算的了什么?
“我需要五百五十万,你能不能借我!”
陈重话说出口,包厢里哄堂大笑起来。
“不对吧?我听说你娶了个明星媳妇怎么会没钱呢?”
马文德问的陈重张口结舌。
“马少,你不知道,简公子哪是娶的明星媳妇,他是嫁了个明星小妈!
林子美对外宣称00后,其实是90年的人,比简公子还大十岁!
听说简公子这两年在林家是白天伺候小妈家的人,晚上伺候小妈养的狗。
别说上林子美的床,能留在屋里跟那两条狗住就不错了!”
一个染着绿毛的家伙说的眉飞色舞,满屋人跟着起哄。
“别他妈满嘴喷粪,谁不知道简公子清高,他会去吃软饭?”
马文德面色一冷,绿毛慌忙诅咒发誓:“昨天我还跟简公子的小舅子喝酒,您要不信我现在把人叫来!”
“软饭硬吃你可以啊!”马文德紧紧揽住陈重的肩膀。
陈重感觉浑身发麻,有种想逃出去的冲动!
“五百万我有,我也相信你借钱的人品,可没法相信你还钱的能力!”
马文德话锋一转,指向白薇薇:“你跟她说,她来担保,我就借。”
时别多年,都不再是热血冲头、两肋插刀的毛头小子。
当初十年光阴也才卖一百万。
陈重在心里骂醒自己:“薇薇,请你……”
“不能叫薇薇,你应该叫嫂子!”
李晓媛轻佻的推了下白薇薇,幸灾乐祸的看着陈重。
“忘了告诉你,薇薇现在是这里的领班,也是……我的女朋友。”
马文德走到白薇薇身后,拂过束起的马尾辫,搓过嫩白的脖颈。
肆意侵触的手掌在粉白肌肤上留下大片红印。
他猛然低头吻在白薇薇脸上,白薇薇面色涨红倾在马文德怀里。
两人肆意啃嚼的唇边淌出涎线。
“办她!办她!办她……”
包厢里一群人起哄躁动起来。
不重要了,只要能救妹妹,什么都不重要!
陈重低着头,试图将自己与身边的一切隔绝开。
马文德举起手,包厢里安静下来:
“其实当年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他长出一口气,按着白薇薇光洁的额头在下巴磨蹭:
“比如我堂堂马家小少爷,凭什么跟你这个连爹妈都没有的穷光蛋当兄弟?
你以为我是被你高尚的人格魅力蛰伏?
狗屁!”
马文德抬手划过包厢里每个人的脸:“老子是跟这群王八蛋打赌。高考之前能把你这个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总被人高看一眼的混蛋拉下水!
可你竟然害我输了一百万!
不得不承认,你确实跟我们不一样。
你是真的有理想、有原则,可那又怎样?
你还是活的不如我!你这个吃软饭的废物还得低头来找我借钱!”
陈重掐住颤抖的大腿,强压抽身逃走的冲动:“对,我活的很失败,我不如你,我只是个吃软饭的废物,你能不能把钱借给我?”
马文德仰头戾笑,将白薇薇按在桌子上。
粉嫩的面容旁是只失去生机的鱼头。
清爽的马尾辫上缠着一条条无根的金针菇。
打翻的菜汤在洁白的连衣裙上氤出油黄的污渍,
白薇薇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像只没有灵魂的木偶。
马文德在她背上写下五百五十万的支票:
“不过我也不吃亏,你知道她为什么考不上大学?
因为高考前一晚,老子就在这张桌子上搞了她五次!
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还考个屁的大学!”
陈重两眼发黑,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直到听见马文德说:
“最可笑的是这小biao子,还以为是你要干她,来之前特地洗了澡,换了新内衣!”
“砰……”陈重刚摸到桌下的空酒瓶,就被人按倒在桌上。
陈重紧紧闭着眼睛,他不敢看近在咫尺的白薇薇。
“操!还他妈跟我装!”马文德捡起空酒瓶砸在陈重头上。
滚烫的鲜血溢满半边脸颊,反而让陈重感觉轻松。
马文德将支票扔在他面前,支票上压着一瓶酒:
“我知道,你妹妹得了白血病,想救她很陈重。
把这瓶吹了,咱们还是兄弟,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她的病我包了!”
压在身上的手臂都松开,陈重睁开了眼睛。
白薇薇的脸像混乱了焦距,变的模糊不清。
他颤抖着手伸向支票,摸到酒瓶,缓缓提到唇边。
呛人的味道,让陈重打个激灵:“这不是酒!”
马文德得意嗤笑:
“当年***没叫你,现在她身上能跟纯洁沾边的只剩下屎尿。
当兄弟有福同享,便宜你了!
等你妹妹治好病,别忘了带来跟兄弟们分享,我不介意你第一个上……”
肆意的淫笑声中。
陈重被人用椅子拍翻,但手中装满尿的酒瓶也砸向了马文德。
他奋力抬头,马文德脑袋上糊着血水、尿液坐倒在地!
白薇薇茫然的眼神终于起了波澜,晶莹的泪珠将双眼渗的透亮!
“敢打马少!揍他!”
李晓媛尖叫着,抄起酒瓶砸在陈重头上。
数不清的拳脚,雨点般落在陈重身上。
“给我狠狠的打!打死赏一百万,官司我来扛!”
马文德恨的咬牙切齿。
绿毛闻声,抄起片烤鸭的锯条钢刀,对陈重后腰攮下去。
开骨锯条、锋利钢刃挫开皮肤、肌肉,平头的刀口深深陷入腹腔。
陈重感觉生命正在离自己而去,他嘴里还在念叨着那句:
“对不起!”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深陷发梢的指间闪过一片红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