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不卜庐居住也有一段时间了，平时到访的病人并不多。想来兴许是因为白先生妙手回春，这璃月中已经没有多少病人了呢？

不过按照那学徒阿桂的说法来看，这生病也得分气候，过季天凉那段时间，病人才多。

可比起外面的病人，屋内也有一个病人。

白日情况还能好些，能够陪着白术去外面赏风景，谈这些年的事情。

到了晚上，夜深露重，顾昼开始不受控制的咳嗽，咳到声音变哑，浑身发抖。

白术看着心疼，想要劝他早些休息，但他只是亲吻了下白术的脸庞，并娇嗔着：“待我写完这日的记事，好不好？”

白术本想拒绝，奈何被这一吻亲的脸蛋发烫，迷迷糊糊的便应了下来。

长生骂他没骨气。

这时候应该拿出当攻的气势，把这倔强的人打横抱回床上，强行搂他入睡。

可白术只是笑笑，远远看着那孤单写作的背影，心里徒增几分幸福。

“就这样相伴也好。”

长生听后，更是生气不已：“你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啊！就算把他给强要了，他也不会说什么！还能跟你分了不成？”

白术知晓长生为何这么说着。

除了白日他会陪着自己去外面散心，聊天。有时候不卜庐来了客人，便会将他撂下，他一个人远远的坐在外面的楼梯上赏风景，也算是陪伴。

可到了晚上，正是他病重的时间，却不允许陪伴，更不允许同睡一张床上。

偶有几次，长生给两人制造好了机会，命阿桂悄悄在顾昼的晚饭里下安眠药，保证能让顾昼睡得死沉死沉。

而后，在白术踏入卧室那刻，长生从他的身上滑落下来，爬出了卧室，一个蛇到屋外的树上清闲去。

正当白术疑惑时，却看见了床上那睡得死沉死沉的人儿。

可他也只是坐在床边为男人掖了下被角，肆无忌惮的盯着他姣好的面庞看着。

还记得见他第一眼，也是这般躺在床上，虽是睡着，但身子虚弱无比，甚至是在睡梦中，胸膛也没有明显起伏的痕迹。

小白术吓坏了，以为师傅背了个尸体回来。

好在他摸了下顾昼的手，意识到他还有着体温，是个活人，不是尸体。

而师傅当时笑道：“若为师真背回一个尸体要救治，恐怕你和你师姐二人，要想方设法救治为师的脑袋了吧？”

白术不语，只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床上人儿，并为他把了脉象。

老人见状，知晓他担忧这孩子担忧的紧。又兴许是因为他还没接触过多少重病的病人，也没见过他如此杂乱的脉象，所以导致他眉头越皱越紧。

也算是为了给自己弟子一个磨炼的机会，随口应道：“这孩子就交由你照顾了。他是降魔大圣亲自抱过来的，应当是个可怜的孤儿……若他愿意，为师不介意再多收一个徒弟。”

白术若有所思的松开了把脉的手。再抬眼看向床榻上的人儿，生的也的确精致，像哪位能工巧匠精雕细琢的娃娃一样。

就这般不眠不休的，贴身照顾了三日。

正当白术和师傅都在想，他还需要几日才能醒来时，却见他缓缓睁开了如墨般漆黑的瞳孔。

可不知是何原因，见到白术的那一瞬间，床上的人儿紧紧抓握住了他的手，一时间竟有些生疼。

很难以想象，明明他的身子如此病弱，竟还有如此力量。

可顾昼双眼紧盯着白术的脸，看了些许时间后，便缓缓松了手。

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从欣喜激动，又化作了绝望哀伤，就连神色也变得难看了些许。

只是默默地躺着，又睡了回去。

“……”

白术回味着他方才脸上的神情，就好似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人，可一晃过神来，却发觉不是他。

莫名的，自己心中也生起了几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