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江北的这种状态与平时完全不同。
素日里的他充满自信,阳光,很容易让人信赖,会让人觉得和他在一起就有安全感,沈渝就是如此,无论公司遇到多么棘手的问题,只要苏江北在,她从不会担心。
但沈渝也知道,如今只要提到夏澜,苏江北就会是这样,仿佛他身上披挂起来的所有坚强只有这一处柔弱,偏偏这处柔弱上正插着一把刀,碰一下就会疼得丢盔卸甲。
沈渝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有件事我一直还没找你呢,你怎么不经过我的允许随意招租客?我知道那个女孩都已经住一年多了,你俩怎么回事?”
分手前,苏江北本打算贷款买房子,以后能像好兄弟李忆平那样结婚生子,与夏澜组建一个完整且温馨的家,这是他最大的渴望。
然而,夏澜毫无联系地走了三年多,不说分手也差不多,苏江北只能无奈地断了这个念头,没有家的人是独行者,是无根的浮萍,还要房子做什么?
当下,他居住的地方在陈家坪凤凰路,是租住沈渝外婆家的一栋老房子,那栋房子带一个不大的小院,院里还有一棵木芙蓉,沈渝每月也只是象征性地收几百块钱的房租。
“哦,是...这样...”
苏江北刚想解释,手机铃声响起。
“乖乖,钱准备好没?”
“准备你个爪子,我是你的提款机吗?”
遇上麦朵,别说在家里那棵木芙蓉下晒暖阳发呆,就连正经emo的时间都没有,苏江北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起身想出门。
沈渝想听听怎么回事,摆出老板的姿态:“别动,坐下!”
身正不怕影子斜,苏江北听话地坐回椅子,耳朵紧贴着手机,不耐烦地继续道:“有事说事,没事别来烦我,上班呢!”
“乖乖,你就支持我吧,好不好嘛?我在这世上只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咱俩以后还要相依为命一辈子呢,我要是真火了,发了大财,以后我养你,到时候咱俩...”
电话里,麦朵说得悲悲戚戚,苏江北却知道她一定在笑,还会笑得花枝乱颤,这个疯丫头不应该去参加什么歌手海选,应该去横店当群演,没准真能获得哪个缺心眼的剧组青睐,兴许还能混成主角火一把呢!
通话虽然没有外放,但收音效果并不好,传出来的声音还是能听得很清楚,苏江北怕麦朵说出虎狼之词,赶紧捂住话筒,压低声音打断。
“你就火吧,也不怕烧死你,麦朵,我跟你说啊,你少跟我来这套,我要真有你这样的亲人,上辈子得造多大的孽啊!跟你一辈子?做梦吧,昨晚已经帮你赔了四千多,还哪有钱?要不你先去吧,等下个月开了工资,我再给你转过去。”
电话另一端,麦朵果然是眉开眼笑。
听到苏江北这样说,又故意咬牙切齿地说:“苏江北,算你狠,没钱报不上名,我怎么参加海选?还有啊...去上海的吃住怎么办?你打算让我沿着黄浦江要饭吗?等你把钱转给我,我早都饿死了,不过你要是舍得,我倒不用要饭,就凭老子这身材和颜值...”
麦朵赌苏江北不舍得,她一直都有这份自信。
苏江北无奈地打断:“行行...好烦哟,你就可着我一个人骗是不是?你是我活祖宗,晚上回去给你钱,这样行了吧!”
“我不是你的先人,老子是你的乖乖!”
麦朵的呐喊从手机里冲出来,沈渝听得一清二楚,她盯着苏江北,看他挂断电话,也不问,只是斜眼冷笑地等着。
苏江北本不想张口,怎奈地主家真没余粮了,又不想麦朵乱来,只能尴尬一笑:“沈渝,那个...我这边有点急事,你看...能不能...”
沈渝面冷地问:“是那个租房子的女孩吧?你到底把她怎么了?是沾上甩不掉?还是让她怀上了?看你这怂样,被坑了不少吧?”
三十岁的女人,青涩已过,半熟未满,懂得越来越多,看事情也越来越通透。沈渝今年刚好二十九岁,已经站在奔三的门口,男女之间的那点事,略微过脑就能猜出来了。
苏江北赶紧解释:“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吧...成都的,年纪比咱俩小,一个人在这边挺不容易,歌唱的不错,想去参加什么歌手大赛,我寻思支持一下,也算人才孵化,以后要是真出名了,还钱不是问题,你想啊,一个知名歌手,能差我这万八千的...”
苏江北不着四六的解释,没一句在重点上。
另外,答非所问就是心虚,也算是已经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