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楚云诺参观完整座宅子,已经在自己房中歇着。
楚父给她配了四个大丫头,八个小丫头,数个粗使婆子在院子里,这下她真的算是成为大小姐了。
楚云诺是婴穿,在楚家从小长大,本来穿成个官宦家的小姐,她还开心了一把。
接受现实后觉得哪怕时代不发达,起码衣食无忧,甚至从普通人变成了被人伺候。
怎么料战乱突发,她在逃难又逃荒的生存模式里度过了更多的时光。
时隔多年再次躺在丝制的软被软枕上,当真得感叹世事无常。
未几通报大夫人到,楚云诺反应了下,才知道说的是伯母来了。
请伯母坐在上首,两个人都有些感慨。虽然都是富贵过的,可这些年吃草根树皮的两个人难免还是不太适应新的环境。
伯母拉住楚云诺的手,拍拍她,又摇了摇头。
“入宫的事已定,没有办法了,皇后的意思,皇帝已经答应了,他们...”
伯母虽然在男人们面前硬气,可是现在诺儿入宫已成必然,不想她对家里人有成见,不再说报怨的话让她更加难受了。
“他们不明白,您是知道我的呀,我哪里适合入宫呢?打架我在行,入宫我哪行呀!”
她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在乱民里长大的傻丫头就算了,她穿来此世前,毕竟是受过基本教育的成年人。
她在本土的权贵人家长大,多年的亲身融入,对这大兴也算有了本质的了解,更兼这么多年在这世上艰难求存,她很明白皇权对于这个世界里的人意味着什么。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人命比草贱,皇权大过天。
楚云诺已经亲眼见到了,她见到了无数因权利而死的人。
“你命苦,从小没了亲娘,跟着我又受了太多罪,是我对不起不你。”
伯母的无能为力让她在侄女面前感到万分羞愧,想为她争取又没那个本事。多年坚强过来,在此时忍耐不住,痛哭出声。
楚云诺很喜欢这个明事理又坚强不屈的伯母,看她样的难过,她也心中酸痛难忍。
“您别哭了,我去就是了。不过就是换个地方挣生活,您知道我,我在哪儿都活的下去,刚才我是发发牢骚,您别当真!”
楚云诺拍着女人屈下来的背,不忍她为自己这么难过,她不是真的需要家人事事关怀的娇娇女,她本质上只是个习惯了自已打拼的普通人。
伯母被她安慰一阵,渐渐好转,两个人聊起了家常。
“当时就该早点把你嫁出去,哪怕嫁个村里的庄嫁汉呢。现在家里有了出身,你想过成什么样都好帮衬,总好过到那里去。”
伯母有些遗憾,就该在刚刚安稳下来的时候给她找人家嫁了,还是晚了一步。
楚云诺不以为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真找个普通人,现在她身份立马高出这么多,不一定是好事。
“别想了,现在提这些没用,说多了反而不好。”
楚云诺这话是提醒伯母,总提以前的事,她和伯父的关系以后如何恢复很有可能要出麻烦。
“唉,你从小就懂事,我没教你什么,反而是你在顾着我。”
她想起下午的对话,就如此这般把那些话大致都和楚云诺说了,她听了反应平平。
“你不担心么?”伯母都为她悬着心。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人都没见到,说什么都太早。”
楚云诺不太在意皇后的想法,生孩子那是想生就生的么。那么随她的心意,她自己早就生了,还用等她想到借腹生子这样的烂法子。
何况皇权威严,皇后天然就对嫔妃有地位上的压制,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还是等真进去了再说。
到了晚饭时分,楚云诺大方表示,她愿意进宫。一家子男人提着的心总算落地了,真怕她闹着不去,他们对女孩子太生疏,根本不知道如何劝。
就这样,第二天楚云诺还没在平国公府站稳脚,就迎来了她的两个教养嬷嬷,专门教她宫廷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