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启明谈完之后，柳梅心里对董氏的单子也不再那么执着，虽然话放出去了，但老板要的是单子，大不了多跑跑外埠，虽然累点，但收获可能更大。

周五早上小沫儿提醒她晚上有饭局的时候，柳梅才想起自己约了李明远，左手食指点击桌面的同时，她在心里快速权衡了一下这顿饭的价值。

小沫儿深知自家老大的习惯，甚至可以从她轻敲桌面的频率猜出她的心理状态，现在她敲的缓慢就是代表还在犹豫。

“老大，要不我帮你推了吧，反正这单子八成废了。”

在柳梅的心里就没有废单这一说，只有已经完成和亟待完成这两种可能。但从已知信息分析，李明远这条路显然行不通，可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个饭局她非去不可。

“叫上严正，订个包间，中等规格。”柳梅替这顿招待费不值。

“老大，要不叫上张副总吧？”小沫儿算盘打得响，有了张老在，李明远不敢造次。

“不用，张副总有胃病，不能喝酒。”柳梅抬头看了手下一眼，“别打老头儿主意！”

小沫儿瘪瘪嘴，眯着眼笑。

“老大，你猜李明远会不会带人？”跟着老大这么久，也算见识了这些道貌岸然的中年油腻男人的嘴脸，小沫儿语带鄙夷。

柳梅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老大，我也去！我保护你！”

......

和柳梅预计的差不多，李明远一进包间看见多出来的两个人明显一愣，笑容僵在脸上。本来他也不是奔着谈合作来的，几巡酒喝的索然无味，只有严正卖力的周旋敬酒。

李明远贼心不死，盯着柳梅喝，小沫儿舍生忘死的替老大挡酒，本来一瓶白酒的局，愣是喝完了三瓶，这顿饭没吃出一两酒的价值，柳梅有点后悔，心里腻烦到不行。

走出饭店时，小沫儿醉的人畜不分，柳梅只能让严正送她回家。

李明远红光满面，更显油腻，装醉拉着柳梅不撒手。此人人烂心细，为了免人口实，让司机把自己送到饭店就告知不用等也不用接，算准了要赖上柳梅。

柳梅本来要叫代驾，想到要送浑身散发酒臭味的李明远，车里会留下这股恶心人的味道，只能作罢。

李明远扬手拦了出租车非要送柳梅回家。

柳梅伸手拉开出租车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李明远悻悻的坐在后座，不管司机和柳梅怎么问他就是不说住址，非要先送柳梅回家。

暮色四合，月朗星稀，出租车行驶在城市高架桥上，柳梅闭着眼装醉不愿搭理这种令人作呕的纠缠，心里盘算着大不了一巴掌把人得罪算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明显这只小鬼不仅办不成事而且居心叵测。

出租车司机显然见惯了这种情况，给旁边的年轻女人使了好几次眼色，询问要不要报警或者干脆把车开到派出所，但对方无知无觉，闭着眼不说话，司机大哥也只能按照地址把人往目的地拉，趁着时间不算太晚，猛踩油门，控制车速急速行驶。

晚春夜晚返寒，车门被猛然拉开的一瞬柳梅打了个寒颤，李明远醉眼迷离的站在车门外等她。

做销售遇到难缠的客户是常事，从业近十年柳梅不说什么人都见过，也见了个大七八，都说做销售的没好人，柳梅不认，起码在她从业的公司没有出现过钱色交易、权色交易的情况，她手下也出现过和客户有不正当关系的，打着业务往来的旗号傍大款，都被她逐出了公司，贪财没错，但赚的要干净。

柳梅自有一套对付难缠客户的办法，但身体的不适和毫无价值的应酬让她非常烦躁，她擦着底线弯了弯嘴角，面部肌肉却僵着不动，抬手腕看了看时间，十点半，一顿没滋没味儿的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但她没把锅扣到外面这个倒胃口的男人身上，她只会怪自己，抱着一丝丝侥幸心理，本来维系的一根和谐的弦现在要被自己亲手斩断，未来的麻烦不可预估，她只能尽力把损失降到最低。

“感谢李总送我回来，时间不早了，您赶紧回去休息吧。”柳梅往侧面迈了一步，一边躲开咸猪手一边伸手拉后车门，车费没结，出租车等在原地。

李明远眼里闪着精光，透着几分装醉后的下流神色，看的柳梅直反胃，本来打算虚与委蛇应付过去，这个老色胚不知羞耻的往前够，嘴里终于说了句和今晚饭局有关的话。

“董氏的单子咱们再聊聊？”

“李副总能做主？”柳梅故意加重了“副”字，语气冷了下来。

“事在人为嘛，主要看你心诚不诚。”李明远一脸志在必得，右手不老实的往柳梅肩膀上抓，想要借势靠在对方身上。

柳梅耸肩想躲没躲过，火气一下窜到头顶，扬手就要往对方脸上招呼。

扬起的手没落下，感觉一道黑影从身后压了过来，一个厚实的胸膛贴在左肩膀，搭在左肩上的咸猪手被抓住，两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