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杜阿金急着摆摆手道,“阿兄这不是担心你吗?”
“你除了担心,还能拿出点有用的法子吗,帮我拒婚?”
“这个不成,只要娘不开口,阿婆和爹是断不会依的。”
“既然不能帮我拒婚,那就帮我添点嫁妆吧,你也瞧见了齐家那么穷,嫁过去怕连饭都没得吃的。”
“阿兄,阿兄…,最近手头一直紧…”
“所以光担心有什么用。”
杜阿金便不出声了,杜阿银看得出杜阿金是真的关心她,就不再让杜阿金难堪了,摇摇头道:“我的事就不用你管了,你自己的事自己上点心吧,眼下让你去读书识字,肯定不妥当了,你就赶紧跟爹学学做伞的手艺吧。”
“爹那铺子小得很,一年都头根本卖不了几把伞,今年又没下几场雨,更…”
“北边雨少,倒不是什么好手艺,但是陵川县像南方,雨水还算多,说不准就是好手艺了,人挪活树挪死,知道不?”
“阿银,你怎么知道南边雨多?”
“猜的。”杜阿银说完扔下杜阿金往家里走去。
出嫁的日子说到就到,想到齐家倒塌的院墙、补丁衣裳、木盆上的缺嘴,一家三口人一老一幼,一个青壮年,老的瞎,青壮年又瞎又跛,就算自己有偷天换日的本领,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杜阿银用过暮食后,堵住从茅房出来的杜守仁。
见杜守仁纳闷地看着自己,杜阿银一抹眼道:“爹,女儿明日就要嫁人了,想和你说桩事…”
杜守仁有点惊奇地看了杜阿银一眼,嗯了一声,杜阿银抹着眼继续哀怨道:“那齐家,爹爹也是知晓的,不是老幼就是伤残,女儿当初被撞死也就算了,眼下没死成,即便以后过去,怕也是死路一条。”
杜守仁张了一下嘴,最终没出音,杜阿银干脆哽咽起来:“女儿知道家里不宽裕,但是阿娇是爹的亲闺女,女儿也是爹的亲闺女,阿娇能干,女儿不能干,女儿不敢妄求阿娇那样的嫁妆,但爹知道女儿不能干,总不会让女儿隔三岔五回娘家求爹庇护吧。时日长了,让街坊邻居知晓了去,不是让后娘担个厚此薄彼的坏名声,要知道后娘寻常可是有名的慈善,不会让闺女成了她慈善的笑柄吧。”
杜守仁诧异地看了杜阿银一眼,好一会儿嘟囔了句:“我知晓了。”
杜守仁嘟囔完就从杜阿银身边走了过去,杜阿银看着杜守仁的背影,不知道他知晓了是个什么意思。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等到天黑,杜阿银也没等来杜守仁或王巧娘的什么举动。
出嫁这日,杜阿银被杜太婆叫到屋子,拿了一套新的裙衫让她换上,寻常的麻布,那颜色,杜阿银真形容不出来,有点像没染好的浅红,色泽非常不均匀,但好歹是件没补丁的衣服,真是大红大绿的衣服,就这寻常人家,有可能出嫁的时穿两日,以后断是穿不了来,这莫名其妙的颜色,反而可以经常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