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养心殿。
经过大补汤温养,君绍景的身体恢复不少,苍白的脸颊上攀上一抹血色,行动也可自如,不必在整日卧榻。
胡三万从外面进来,单膝跪地。
“启禀王爷,巡防营的人传来消息,说他们搜遍京城,没有发现刘媛的踪迹,她可能已经潜逃出京城了。”
君绍景眉头一皱,缓缓抬头,原本不悦的眸子里浮现一丝错愕。
“你的胡子?”
胡三万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讪笑一声,“有些碍事,剃了。”
剃掉大胡子的胡三万,瞧着年轻了不少,五官看着也不丑,只是言行举止有些太粗糙了。
“嗯,顺眼不少。”
胡三万心里一痛,原来王爷之前也觉得他的大胡子难看吗!
“胡三万,你去一趟兵部,请谢大人往各个关隘发函,若是发现刘媛的踪迹,立刻押解回京。”
“是!”
三天的时间,谢琬闲来无事常在府中走动,和胡三万也打了几个照面。
她端着药来到养心殿外,迎面遇到了胡不归,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也愣了一下。
“胡子呢?”
“剃了!”
“为何?”
“为了爱情!”
胡三万神色悲壮,仿佛付出了不得了的代价。
谢琬无语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唇,“可惜了,大胡子还蛮有个性的。”
闻言,胡三万眼神一亮,“王妃真乃我知己也!哈哈哈哈。”
胡三万心情大好,仰天大笑出门去。
谢琬耸了耸肩膀,喃喃自语,“虽然很丑就是了。”
入了书房,谢琬照例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君绍景点头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捧着药碗一鼓作气喝下去。
沉默片刻,谢琬便收了药碗离开。
名为夫妻的两个人,似乎没有太多的话要说。
如此又闲暇几日,谢琬有些按耐不住,这王府实在太过无趣,她常听春香说,京城里有很多说书的茶楼,听戏的园子,有云碧湖的波光鳞鳞,有食为天的美味珍馐。
这些她都没有见过。
原主的记忆里,也只有庭院深深的十数年记忆。
怎奈七皇子虎视眈眈,她又不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只盼着君绍景早些出手,让那个七皇子无暇顾及自己。
嫁到王府的半个月之后,君绍景的身体已经恢复大半,而景王府也迎来了谢琬过门之后的第一个客人。
中规中矩的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襦裙的少女,她装扮精致,脸蛋清丽,身后跟着十余名宫女,一看就是宫里来的人。
她的举止之间礼仪得体,高贵却不倨傲,只是眉宇之间带着淡淡愁绪。
门前的侍卫见到来人,连忙进去通报。
谢琬此时正在厢房里给自己的腿针灸,她的瘸腿已经渐渐恢复,不过这种恢复是暂时的,一旦停药便会继续恶化,唯有配合药王玉,才有可能完全康复。
过去多日,她对药王玉还是想不起来任何记忆。
天一,天一,只知晓药王玉的下落与欧承宣有关,可是他拿走的东西里,却又没有药王玉。
难不成被他藏起来了?
可是欧承宣这种货色,应当不知道药王玉的妙用才是……
百思难得其解时,慌慌张张的脚步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姐,王爷请你去养心殿,说是安阳公主来了。”
安阳公主?
谢琬的脑海里迅速找到关于安阳公主的记忆。
在原主的印象里,只知道安阳公主是皇帝的最小的女儿,排行第九,如今正是豆蔻年华。
九公主前来,作为王府名义上的女主人,谢琬自然需要前去相迎。
谢琬很快换了一身得体的深色长裙,显得颇为庄重,正式。
养心殿内,谢琬跪坐在君绍景的身边,见到这位豆蔻年华的九公主。
九公主进了养心殿,白 皙的脸颊上噙着笑意。
“安阳见过王兄,见过嫂嫂。”
“不必多礼。”
君绍景见到九公主,终日冷淡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落座吧。”
谢琬和九公主并不相熟,也做不来那种自来熟的热情举动,只好报以和善的微笑,静静打量着这位公主殿下。
柳叶眉,桃花眼,樱 桃小口,标准的美人儿。
盈盈一握的芊芊细腰,不知多少女子看了会羡慕。
不过这姣好的容貌下,谢琬敏锐的发现了一丝病态,这位九公主似乎染了病。
这个场合,她也不好贸然提出来,只能安静的坐在一旁。
九公主落了座,盈盈浅笑,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谢琬,满意的螓首之后才看向君绍景。
“月余不见,王兄便娶了这般貌美的嫂子,当真是好福气。”
君绍景故意板了脸色,“皇兄大婚,你也不曾露面,莫不是生分了。”
九公主的脸蛋上泛起一丝苦涩,委屈的说道:“王兄说的哪里话,当年母妃难产而死,多亏了淑妃娘娘,安阳才能无病无灾的长大,如何能跟王兄生出冷淡,其实我今日来,便是要说一说此事。”
淑妃,应该是景王的生母吧?
谢琬水润的眸光动了动,没想到他和九公主还有这种渊源。
君绍景本是出口逗一逗安阳,但见她如此紧张解释,心中不免生疑。
“怎么?莫不是在宫里遇到了难处?”
九公主闻言面露难色,轻轻咬着粉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王兄,安阳一月前染了病,迟迟不见好担心让王兄沾染了晦气,便拖到现在才来。”
君绍景眉头一皱,语气多了一份担忧,“染病?宫里的御医是干什么吃的?莫不是欺负你在后宫之中无人帮衬!”
他的语气陡然凌厉了几分。
九公主见他生气,连忙摆了摆小手解释,“王兄,误会,误会,实在是这病的地方难以启齿,所以我才……我才……”
说到这里,谢琬便懂了,她用手肘撞了撞君绍景。
“王爷莫要说了,安阳公主得的多半是女儿家的病,宫里的御医又都是男子……”
君绍景收敛了眼中的戾气,看了一眼脸颊红的滴血的安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沉默半晌,气氛有些尴尬。
君绍景若有所思的看向谢琬,“你替安阳诊治一番,什么要求本王都可以答应。”
谢琬秋水剪波的眸子里浮现一抹笑意,“当真什么要求都能答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君绍景言之凿凿,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