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寝卧。
君绍景侧躺在帘幔垂落的大床上,胸口的衣服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肌,
他的眼眸不怒自威,举止却又带着几分随行和洒脱。
“王爷……”
暗卫一脸惆怅的跪在地上,“刚刚有一只信鸽被王妃打下来了。”
君绍景眉头一皱,猛地坐起身来。
她打信鸽做什么?难不成她是奸细?
是了,一个久居深闺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精通医术!
“来人!更衣!”
朦胧的月色之下,君绍景脚步带风,脸上蕴着怒气,那逼人的气势足以让小儿止啼。
推开西厢房的门,一阵肉香扑鼻。
君绍景蹲在门口,房间里谢琬正握着一小块烤肉腿,面前的碟子里都是啃干净的骨头。
“信鸽呢?”
谢琬一阵心虚,扬了扬手里的鸽子腿。
“在这呢……”
原本一路过来气势汹汹的君绍景,此刻竟然无语了一下。
“你为什么把信鸽吃了?”
君绍景迈过门槛,走到桌边,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谢琬刚要解释,外面就传来春香的声音。
“小姐,真的是要气死我了,那帮下人不但说你坏话,还不肯给你换丰盛的晚餐,说咱们迟早会被王爷赶走……”
春香声音哽咽,擦着眼泪走进房间。
“啊……王爷……奴婢见过王爷。”
春香像是受惊的兔子,连忙跪在地上。
君绍景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这景王府的下人,什么时候学会以下犯上了。
谢琬摇了摇鸽子腿,“王爷,恶奴欺主,所以就只能自己弄点吃的了。”
说着,她将之前从鸽子腿上取下来的竹筒放在桌子上,上面的小封条完好如初。
“我可没有偷看。”
君绍景将小竹筒撰在手里,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此事,会给你一个交代。”
景王离开之后过了不久,王府的官家崔泽亲自带人重新送了饭菜过来,不断的给谢琬赔罪,说着管教无方,下人擅作主张云云。
谢琬懒得再计较,随便几句便把人打发了,然后和春香美美的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她又着手研磨药材。
这一副瘸腿行走不便,需要赶紧治好才行。
她的腿受伤多年,血行不通,经脉瘀堵,想要治好也非一朝一夕。
乌黑的药泥覆盖在腿上,药效渗透进皮肤直入骨髓,巨大的疼痛涌上来,如同千万根钢针扎进腿里,疼得谢琬差点昏死过去。
她两手用力的抓着床沿,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突’的直跳。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叫出来一声。
半个时辰后,疼痛减缓,药效已经完全吸收,此刻谢琬也已经疲惫不堪。
洗漱,更衣,一觉睡到大天亮。
答应给景王的药王玉,还有两天的时间,谢琬没有时间耽搁,打算再回一趟尚书府,仔仔细细再找一遍。
可是清早一起床,小腿一阵疼痛,显然是昨晚的药下的太猛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让春香寻了一副轮椅,推着自己往外走。
路过庭院,谢琬看见昨天编排自己的丫鬟被吊在树上,身上有十几道鞭痕,脚上还各自坠着一块石头。
谢琬嘴角噙笑,这大概就是君绍景所说的交待了。
这么一看,他人似乎还不错,言而有信,比起某些渣男可是好多了。
一想到欧承宣和谢雪雅有一腿,谢琬忍不住发笑,只希望这两个人渣锁死,可别祸害别人。
再此来到尚书府,这次下人都学乖了,就算口服心不服,表面上也是笑脸相迎。
谢庆年,少年登科,官拜三品的兵部尚书,掌管军队调度。
也正是因为官职在朝廷六部之中颇为特殊,导致他常年在外,鲜有归家,因此才让赵姨娘有机会在家里为所欲为。
在谢琬的记忆里,谢庆年为人处世公正中庸,不然也不会为了她把赵姨娘母女俩给罚了。
心里想着往日记忆,迈过尚书府的门槛,进门之后没走几步,她脸色就变了。
因为她看见赵姨娘和谢雪雅挽着胳膊,有说有笑的去了东厢房。
昨儿老爹明明说将这母女关到祠堂里,无令不得擅出。
这才一夜的功夫,就把人放出来了?
自己这么多年受的苦,就让她们得着这么不轻不重的惩罚?
“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从祠堂出来了?”
谢琬揪住一个丫鬟,问她究竟。
丫鬟知晓谢琬昨日教训婆子的手段,也不敢瞒着。
“回小姐的话,昨夜里老爷突然染了风寒,身边无人照顾,所以赵姨娘便借机从祠堂出来了。”
生病?这么巧?
谢琬一言不发,径直跟去了东厢房。
谢庆年确实病了,而且病得不轻,高烧不退,痉挛,脸色腊白。
“回来了。”
谢庆年气息虚弱,看着谢琬挤出一丝笑意。
“嗯,有些东西找不到了,回来找找。”
她坐在床沿,伸手在他的脉搏上搭了一下,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谢庆年并非染了风寒,而是中了金棘草的毒。
此毒并不致命,但是会让人高烧不退,出现类似风寒的症状,三五日就会自行消退。
这赵姨娘可真是心机叵测,为了免受责罚,居然用出这么阴损的招数来。
谢庆年眼神露出疑惑,自家女儿什么时候会把脉了。
“老爷,该吃药了。”
赵姨娘端着药碗进来,一眼看到谢琬,目光下意识的寒了一下,但是想想昨日刚被罚过,也不好甩脸色。
“琬儿也在。”
谢琬懒得理她,轻轻嗅了嗅药香。
她对药材的气味十分敏 感,常见的药材闻一下味道就能分辨出来成分。
药确实是风寒病的药,里面没有加多余的东西。
她抬手从赵姨娘手里接过药碗,语气冷淡,“这里有我,赵姨娘还是回祠堂歇着吧。”
赵姨娘脸色僵硬了一下,讪笑着说道:“我去给老爷炖鸡汤补补身体。”
等到赵姨娘离开之后,谢琬将汤药从窗户泼了出去。
谢庆年愣了一下,“你这是做什么?”
谢琬不答,坐在床沿取出几根银针,熟练的刺入了他的穴道,然后她意识没 入实验室,在烧杯里调了一些药液沾在指尖,抹在了谢庆年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