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也是抓着沈锦棠的手不放:“母亲留下锦棠做什么?”
沈老夫人不悦,她就是不喜这林氏草木皆兵的脾性,这生了病后更甚,小家子气。
“我是她祖母,我还能将她如何不成?”
沈锦棠冲着林氏点点头,而后凑近了林氏,低声耳语:“母亲放心,锦棠想吃桃花羹了。”
“那好,母亲这就给你准备,你这孩子,一定是刚起就过来了,可是饿坏了?”
林氏拉着沈锦棠满脸自责。
王氏动了动脖颈,起身而去,递给了沈玉芝眼色。
沈玉芝立马道:“祖母,不如玉芝也留下陪着祖母说话?”
沈老夫人:“知道你乖巧,下去吧。”
沈玉芝这才甩袖而去。
沈锦棠:“母亲,阿兄跪了一整晚,刚刚我将阿兄送了回去,阿兄有寒疾,母亲可是忘记了?”
“还请母亲给阿兄也送些吃食去。”
林氏一听沈瑾修,笑意淡了些,不过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等着林氏离开,沈锦棠才看向沈老夫人。
沈锦棠:“祖母有何事想与锦棠说?”
沈老夫人遣散了堂下的人,招了招手。
沈锦棠踌躇上前:“祖母?”
沈老夫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沈锦棠,最后笑了笑。
沈老夫人:“你可怨祖母偏心?”
沈锦棠一怔,还真没有想到沈老夫人会说这个。
摇了摇头:“不怨。”
沈老夫人仿佛一眼看穿了沈锦棠的心思:“说谎。”
怎么可能不怨。
刚刚沈锦棠的眼神像极了沈瑾修少年时。
那个时候他受尽了委屈,林氏生了病,沈安外出鲜少在家中,大房一家又是那王氏撺掇着,对二房不怎么上心,甚至是苛待二房。
可沈瑾修不服输,眼里的眼神隐忍但却饱含怨愤,他也没有让人失望,年少中举,给二房挣够了脸面,也让王氏做事忌惮沈瑾修一二。
沈锦棠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被沈老夫人看穿了感觉,抬起下颚,眼里有些紧张:“祖母为何这么说。”
沈老夫人无奈的笑了笑:“因为你与你阿兄简直像极了。”
“阿兄?”沈锦棠问。
“你阿兄受过很多苦,不过好在你如今回来了,宋家有意换人,可到底是没有定下来,你阿兄就快春试,到时候一举进士及第,想来宋家也不会那般愚钝。”
沈老夫人说着,话里话外都没有要换人的想法。
沈锦棠拧眉,她有些看不懂沈老夫人的做法,分明刚刚是站在王氏那边的。
沈老夫人也藏着掖着,直言道:“我不喜欢你母亲,可你与你阿兄都是我侯府的孩子,我该是一碗水端平。”
“你倒是不像你母亲,也不像你父亲,不过今日留你下来,是要问问你,昨日在宋府那封六郎将你带走,都说了什么?”
沈锦棠先前还奇怪沈老夫人为何突然要将她留下来。
原来是想试探她问问封胥。
也是,比起一个国公府,封胥背后可是大长公主府,还是当朝手握兵权的将军之子,公主驸马者不得掌权,可这宣和大长公主的驸马却是个例外,是先皇恩准了的。
宣和大长公主是皇帝的姑母,这封胥日后若是闲散,那定然也是郡王之位,若是父承子业,那也是手握兵权的将军。
沈锦棠眯了眯眼睛。
原来这沈老夫人打的这个主意。
侯府两个嫡出姑娘,一个拉拢国公府,一个拉拢大长公主背靠。
两个都是皇亲国戚,侯府必然会水涨船高。
好算盘。
沈锦棠:“我与封六郎不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想要气一气宋郎君罢了。”
“他说前几日与宋郎君说好让宋郎君从南下带东西回来,宋郎君忘记了,他便想着气一气这宋郎君,与我半点没有关系的。”
沈锦棠说的认真,半分没有掺假的意思。
沈老夫人仍旧是不信:“当真没有说谎?”
沈锦棠点头:“当真的,锦棠不过是在外流落的孤女,这好不容易回了来,也不曾出门过几次,如何认识封六郎那般的大人物。”
“我瞧着那宋大娘子都要给这封六郎几分面子,不知这封六郎到底是什么人?锦棠只是听起你们说,倒是不曾问过这封六郎是何人物。”
眼睛眨了眨,似乎在期待沈老夫人解惑。
沈老夫人见此也信了。
也是,沈锦棠不过也就是生的好了些,可却是不认识这些上京郎君的,想来也当真是那封六郎一时兴起。
谁说封六郎在上京名声不算好,是个风流纨绔的,可到底是出身尊贵,谁家不想着攀附一二。
沈老夫人摆摆手:“罢了,不认识也好,去吧。”
“这宋家还没有明确,余下的全凭你与三姐儿的造化。”
沈锦棠这才欠身:“锦棠告退。”
脸上是清浅的笑意,转过身,嘴角陡然抿成一条直线。
一路绕过廊道,朝着沈瑾修的院子而去。
外头的侍女瞧见,纷纷福身。
“四姑娘。”
“四姑娘。”
沈锦棠一路进了屋里。
外室的桌上放着食盒,想来是林氏听了她的话,差人送来的。
沈锦棠问:“阿兄可醒了?”
小厮点了点头:“郎君已经醒了,不过还未进食。”
这可是一整晚不曾进食,如今都快午时了。
沈瑾修不喜侍女进屋,因此这内室都是小厮。
沈锦棠打开了食盒,看了看里面。
竟然都是干涩的点心,还有就是油腻的肉食。
小厮:“四姑娘,这都是大娘子吩咐人送来的。”言语不平。
这些哪里像是一个病人该吃的东西,这大娘子当真是不将郎君放在心上。
小厮心中愤愤不平。
二爷忙活着他那所谓的志向,可已经快一年不曾回来了。
当初四姑娘丢失后,二爷和大娘子就离了心,被大娘子伤了太多次,这才开始经商,几乎是不回家,前一年倒是时常在府里,那也是四姑娘的缘故。
因此,他们家郎君就更不好过了,人家都在玩乐的年岁,他们郎君只能闷着读书。
他看着都累。
沈锦棠合上盖子,问:“我记得阿兄院子里有小厨房,可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