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纷纷侧目,都仰着脖子看着突然而来的贵人是谁。
“这是哪家的女娘,瞧着打扮,非富即贵。”
几个妇人在门口洗衣裳。
“难道是李家在南边的亲戚?”
“那李家那个当家的不是整日说她家有南下的有钱亲戚,这位莫不就是?”
几个妇人猜测。
沈锦棠打量了一遍这个地方,眉心一蹙。
这里怎么会....是这样。
城西有名的船户和商户聚居之地,人多,事多,乱子也多。
心里忐忑,依着她托人问来的消息,寻找那李家人的院子。
沈锦棠:“请问,这李姓人家,住在何处,七年前从南下来的。”
妇人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指了指巷子最里面的哪一家。
“那里就是了。”
“多谢。”
沈锦棠谢过后,才朝着里面去。
门上有两个大圆环。
沈锦棠敲了敲门。
‘咿呀’一声,出来的是个小孩儿,紧接着身后跟出来了一个妇人。
“谁啊?”
沈锦棠低头看向小孩儿。
是个梳着小包头的小丫头。
小丫头抬头看向沈锦棠:“你找谁?”
屋里的妇人也快步走了出来,一身粗布麻衣,但耳朵上带着的耳饰却是绿玛瑙石。
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沈锦棠,脸上都是疑惑:“请问姑娘,你找谁?”
沈锦棠看了一圈院子,空无一物。
洗干净晾晒的衣裳在院子里飘着,哪里还能看出来是当初哪家大户人家。
沈锦棠:“请问,这里可是当初南下之地,济州城的盐商李家?”
张氏一听沈锦棠将他们原来的生计和来处说的这么清楚,心头一颤。
莫不是要债的?
“我们没银子还了!你走吧,我家老爷不在!”
立马就要关门。
沈锦棠立马用脚挡住。
“我不是要债的,我是来找人的。”
张氏一听是找人,半信半疑的松了力气。
沈锦棠的脚背被夹的生疼,吸了一口凉气,道:“我来找江云晏,就是阿晏,当初你们在济州城买回去的家奴。”
“个子不高,当时才十岁。”
张氏想了想,还真想不起有这么个人。
可见沈锦棠衣着首饰华贵,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姑娘。
张氏拍了拍身边的小丫头:“去唤你爹出来。”
张氏:“不好意思啊,这家奴的事情一向是我们家老爷管着的。”
“不过我们家道中落,早在四年前我们就将所有的家奴都给打发,发卖了去。”
沈锦棠:“发卖了?”
心头一紧。
好不容易才查到的消息,怎么还是找不到阿弟。
“发卖去了哪里?求求你告诉我。”
张氏有些为难:“这....”
“那个找老子?”
两人正说着,一个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张氏似乎有些害怕,躲了躲,让开了路。
张氏小声解释:“是这位姑娘,说是来找当年我们在济州城买回来的那个家奴,说是十岁。”
李长富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听见张氏的声音,一巴掌扇了过去:“老子让你说话了?”
张氏被打的狠,脸颊一下就肿了起来。
小丫头吓坏了,抱着张氏就哭:“娘!”
李长富火气更盛:“他妈的小丫头片子!你要是再哭,老子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张氏立马捂住了李婉儿的嘴。
母子二人害怕的缩在一起。
李长富这才眯着眼睛看过来,打量着沈锦棠的穿着打扮。
李长富:“什么十岁的家奴,老子的家奴早就在四年前都发卖了。”
沈锦棠立马问:“卖去了哪里?”
李长富仗着酒气,放肆的看着沈锦棠身上的钱袋子:“这个嘛,我当然知道,不过....”
意味明显。
沈锦棠心里不悦。
还是解开了腰间的钱袋子扔给了他。
张氏明显想阻止,却被李长富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李长富手里得了钱袋子,掂量了几下,不知餍足,贪婪道:“就这么点,可不够啊。”
“小娘子一身的华贵首饰,肯来这平头百姓的住处来寻人,肯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就这点,还不够我喝酒吃肉的!”
沈锦棠拧眉:“你要多少?”
李长富打了一个酒嗝,比划了一个数字,手指竖起了五根。
“五百两。”
五百两?
沈锦棠垂放在腰间的手一紧。
她上何处去找这五百两银子。
李长富似乎看出了沈锦棠的犹豫,作势就要关门。
“没有那就别妨碍老子喝酒!”
“啪--!”
沈锦棠一把拍在了门板上。
抬眼,眼里都是让人发毛的神色。
“我答应你,但若是五百两给你,你敢骗我,你试试。”
分明沈锦棠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李长富却觉得后背一凉,鬼使神差就应了一声。
“当然!”
沈锦棠这才放下手。
“十日,十日后我会来找你。”
沈锦棠冷飕飕的睨了一眼李长富:“我不喜欢有人骗我,你最好确定你将阿晏卖去了哪里,若是我问不到人,我要你的命。”
“你可以不信,但你试试。”
沈锦棠落下这么一句话,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她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等着人走远了。
李长富才将们关上。
张氏欲言又止,却被李长富警告的看了一眼。
“管住你的嘴,不然老子弄死你们!”
巷口。
几个妇人看见沈锦棠出来,都偷摸看着。
等着沈锦棠走远,才开始说话。
“你们看见了吗?她腰间的钱袋子不见了,看来真的是李家的有钱亲戚。”
“什么有钱亲戚,我看就是个蠢货,那李家的李长富是个什么人,是个不知足的,这李家就是个无底洞!”
“先前不也来了些,不都是给了银子就再也没来过了。”
“就是,可怜了那张氏那么个好女娘,早些年还光鲜,这家道中落就成了这个模样。”
沈锦棠沿路回到了马车上。
“回府吧。”
马车夫立马开始驾车。
刚准备离开,就被人拦下。
车夫:“什么人,快让开,这可是侯府的车驾!”
沈锦棠还在想着那五百两银子,心里沉重。
突然听见外面的声音,撩起了车帘,探头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