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夜舟只好先脱她右边袖子,再小心翼翼地脱掉左边袖子。
羽绒服和开衫毛衣倒是好脱,里边的打底衫再脱她就光了,时夜舟看她,“我要扯掉你的衣袖。”
司念眨着水眸,“扯得掉吗?”
时夜舟一手稳着她受伤的胳膊,一手用力一扯,衣袖就从连线处断了,力气远比司念想象的还要大。
刹那间,她白|皙手臂上的伤口呈现在他眼前,伤口大概有拳头那么大,肉都砸烂了,鲜血不停地往外冒。
时夜舟看得脸都黑了,司念还在笑,傻乎乎的就像不知道疼一般,“时总,您力气还真不小。”
时夜舟没有迟疑,直接撕烂自己的白衬衫,一圈又一圈把她伤口缠住。
司念疼得咬紧牙关,眸子里水汪汪的,但一声疼都没喊出口……
时夜舟,“疼就喊出来,没人笑话你。”
司念嘴唇都疼白了,还努力扬起笑,“这点疼算不得什么,还能忍的。”
从他认识她以来,她好像随时都是面带微笑,很少有别的表情,这样的人很适合做他的助理。
但是此时此刻,时夜舟却觉得她的笑容非常刺眼,“为什么要忍着?”
为什么要忍着?
好像还没有人问过司念这个问题,她隐约记得父亲车祸去世后,左邻右舍的人经常嘲笑她是个扫把星的时候就学会忍耐了吧。
奶奶有个啃老的儿子,还要养她,已经很辛苦了,她不想给奶奶添麻烦,所以学会了忍耐。
司念笑笑,没回答。
时夜舟又问,“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她穿的厚实,时夜舟无法用肉眼确认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司念摇头,“没了。”
时夜舟帮她穿好羽绒服,“我们现在回去,一会儿让医生给你做细致检查。”
“好。”司念点头,时夜舟将她一把拦腰抱起。
她一米六八的个头,一米八八的时夜舟抱起来也轻松得很。
刚刚转移时,他抱她的速度太快,她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放下了,这会儿看起来他打算这样抱着她回酒店。
司念吓了一跳,挣扎着要下来,“时总,咱们都是已婚人士,这样不好,请您把我放下来。”
时夜舟冷着一张俊脸,“照你这么说,男医生就不能给女病人看病?”
司念,“这不一样啊。”
时夜舟不理会她,抱着她继续往前走。
司念又说,“时总,您不在乎名声,但是我在乎啊。女孩子和男人不同的,有些事情男人做,叫风流。女人做,就是轻佻下贱。”
时夜舟迈出的步子停住,他只想带着她快点回到酒店,让医生包处理她的伤口,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他只好放她下地,“自己能走?”
司念笑笑,“我伤的是手臂,又不是脚,走路没问题的。”
时夜舟伸出手,想扶她一把,她急忙往旁边躲,这种时候还要跟他保持距离。
时夜舟有点气恼,“司念,我就这么让你害怕?”
“时总,我不是怕您,我是怕我老公吃醋。”这种时候把她那便宜老公拉出来用,还挺好用的,都不需要再费心找别的理由。
司念就是怕了,怕背后的闲言碎语,怕他身边的人再跑来警告她,不要对他有非分之想。
本来她对时夜舟没有什么想法,说的人多了,就会有人信以为真,到时候她又会成为别人口中不知检点的女人。
她再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到那么可怕的境地。
高原地区,早晚温差特别大,冷风袭来,冷得司念打了一个寒颤。
时夜舟立即把外套脱下来,想给她,司念拒绝,“时总,我穿着厚羽绒服呢,您外套给我,你就等于没穿了,会冻伤的。”
时夜舟也是清醒之人,他明白再好的身体,只穿一件破烂的白衬衫,也抵御不了这寒冷。并且他是她刚刚舍命救下来的人,再因为失温受伤,她的伤不就白受了。
不给她衣服,他想扶着她或者牵着她,但是她都拒绝得很干脆,她坚持要自己走,坚强独立得让人觉得可恨。
半个多小时的崎岖山路,他们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绝对没有逾越一步。好不容易走到沥青路,终于看到几辆亮着灯光的车子奔赴而来。
是周启灵带着医生来了。
医生下车,立即围向时夜舟,“时总,请您马上上车,我们给您做个全身检查。”
时夜舟冷冷地看了这些医生一眼,一个个是饭桶吗,看不出到底是谁受伤,“受伤的是司念,马上给她做全身检查,一丝疏漏都不能有。”
时夜舟重视司念的伤,医生不敢马虎大意,立即扶司念上车,载着他们回酒店医务室。
司念清楚自己只有左手臂伤了,但时夜舟不信,所以医生也不敢信,处理好她手臂上的伤之,还给她做了一个合身检查,确认没其它问题才放她离开。
全身检查花的时间不少,司念以为时夜舟早就走了,没想从检查室出来,他还在。
他手里掐着一根烟,看她出来,随即灭掉,“有什么不适要说,不用忍着。”
司念,“多谢时总关心,不过我真的没什么大问题。”
时夜舟,“你回房去休息,我让人把晚餐送你房间。”
司念不想因为这点小伤就给其它工作人员添麻烦,“时总,不用这么麻烦,我什么事都没有。”
她坚持去餐厅,时夜舟也没多说什么。
刚到餐厅,时夜舟又接到一通让他心情不好的电话。
司念很少听他说粗口,再生气,他也能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会儿他在骂人,“时氏集团从来不养废物!”
打电话的正是钱律师,昨晚没见到司念,他担心了一晚上,拖到今日下午才把这事告诉时夜舟。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被炒鱿鱼了。
按理说有他这样的能力,又在时氏工作过,出去找工作把简历一填,不知道多少公司抢着要他。
问题就在他是被时夜舟下令辞退的,以后这个行业谁敢用他。
时夜舟发火,不仅仅是因为钱律师没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好,还有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
司念和周启灵也被他吓得战战兢兢,两人大气都不敢出,吃饭也选了一个离他较远的位置。
周启灵小声道,“司念,时总又怎么了?”
他说得太小声,司念没听清,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周特助,你说什么?”
周启灵还想重复,时夜舟阴沉的声音突然传来,“周启灵,去把今天的考察记录送到我办公室。”
周启灵立即放下碗筷,“是。”
司念也跟着起身,要和他一起去。
又听时夜舟说,“他一个人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要你去陪他?”
司念,“不是……”
时夜舟,“那是什么?”
司念,“……”
她能说是被他吓到,只想逃到一个离他远一点的地方待着吗?
时夜舟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在我这里你时刻谨记自己是已婚女人和我保持距离,和别的男人就不需要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