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黎府如何鸡飞狗跳,宋攸宁成亲的日子一天一天近了。
因宋攸宁婚事百般不顺,刘氏曾在佛前许愿,若女儿觅得如意郎君,就给菩萨重塑金身。
正月二十一这天,宋家母女隆重出行,去松林庵进香还愿。
松林庵在湘安府外四十里外的松林山上。因山路难走,宋家一行卯时中出发,巳时中才赶到。庵堂主持慧能师太早已迎到了门口:“有礼了,施主庵里请。”
“多谢慧能师父,辛苦师父了。”刘氏和主持寒暄着进了松林庵。慧能师太亲自陪着宋家母女拜谢了菩萨,刘氏给了菩萨重塑金身的钱,又大手笔添了香油钱。
慧能师太道:“我们松林庵来了一位挂单的师叔,是从京城莲花庵来的,佛法高深,此时正在讲经,施主去听一听吗?”
“适逢其会,一定要听一听了。”刘氏道。宋攸宁对听经没什么兴趣,慧能派一个小比丘尼带着宋攸宁自在寺里各处看看,慧能师太则亲自引着刘氏去讲经殿。
高尼法号智净。她的经的确讲得好,深入清出,引人入胜。讲经结束,已是午时中,慧能亲自引母女俩到后殿厢房用斋饭。
松林庵的斋菜很是有名,卖相精美,芳香四溢,令人十指大动。一行人用过饭后,已是午时中。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
此时动身,天黑前正好赶回府。此时,天阴了下来。一行人急急往回赶。
刚走出几里地,天暗了下来,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车夫催马急走。宋攸宁宋攸宁强忍颠簸,紧贴车厢壁,手紧扶刘氏,防她跌倒受伤。心中无比怀念前世的汽车、火车、飞机等。与此时相比,前世出行简直是享受。
正当她处在遐想中时,“嘭”的一声,马车猛的一震,险些翻倒在地,宋攸宁头被撞得生疼。她忍着疼,急急问刘氏道:“娘您怎么样,有受伤吗?”
“没事,你怎么样?”刘氏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宋攸宁一边回道。一边把头探出车外查看。
“回安人小姐,马车的车轴断了”,车夫说道。
马车车轴突然断裂,车猛的向旁边一歪,幸好车夫反应快,将车稳住了。但明显受了伤,痛得他直咬牙,额头上冷汗直冒。
“你怎么样,伤的重吗?”宋攸宁问道。
“奴才没事,这车走不成了可怎么办?”车夫着急地问道。刘氏这时也焦急地探出头查看。
“安人小姐,离这儿不远有个废弃的寺庙,我们是不是到那儿去歇一歇,派人回去报信?”护卫王威上前说道。
这时后面坐着丫头的小马车也跟上来了。
这么多人,后面的小马车也坐不下,雨又这么大。刘氏沉吟一下拍板道:“先去庙里歇脚,派人回府报信,让人来接。”
丫头们服侍母女二人上了小马车,一行人冒雨向破庙奔去。不一会儿功夫就找到了庙宇。
这破庙地处偏僻,周围没有人影。宋家一行人推开庙门,进入庙中。正要找地方歇息一下,只见庙门大开,一群人围了进来,各个穿劲装短打,手持刀棍。进来就关上了门。
为首一人满脸络腮胡子,一脸横肉,看上去凶相十足。“我们是松林山黑虎寨的好汉,把女人和财物留下,男的滚蛋。”络腮胡身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喽啰胡乱叫道,他身后响起一阵阴阳怪气地哄笑声。
刘氏吓得瑟瑟发抖,这松林山什么时候有土匪了?
王威抱拳朗声道:“诸位好汉兄弟,我等是湘安府宋推官府上的,因下雨在此地避雨,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众人见对方自称朝廷命官,都有些奇怪。还是那尖嘴猴腮的喽啰怪叫道:“哟,这世道,还有人比我等更胆大呀,小小商人,居然敢冒充官家的女眷。”说罢便要动手。
王威利刀出鞘,喝道:“住手!你们谁敢乱来?打劫官家女眷,可知是什么罪名?”
众喽啰闻言停了下来。
“与他们浪费什么口舌?上啊”,络腮胡身边一矮壮汉子冲了出来。
“嗖”的一声,不知从哪里射出一枝箭,正中壮汉脖颈,壮汉应声倒地。
“二当家,你怎么样?”尖嘴猴腮男哭叫道,“大家上啊,与他们拼了”。
“保护好安人小姐”,王威大喝一声,率人与土匪打到一起。宋攸宁和刘氏被几个瑟瑟发抖的丫头护在中间。
忽然有几个黑巾蒙面,明显身手很好的人,突破宋家护卫的防线,来到女眷身边。其中一人伸手就朝宋攸宁抓来。远处忽然飞来一把飞刀,正中那人的手腕,那人抱着手惨叫起来。从院墙上跃进来几个矫健的身影,为首的是一个十六七岁,戴着面具的年轻人。
“何方霄小,大白天的就敢越货伤人?”为首的年轻人喝问道。
“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来管爷爷们的闲事?”一个蒙面喽啰叫道。
“拿下他们,注意留活口”,年轻人吩咐道,冲上前与蒙面人战在一起,他身后的随从也冲了上来。
年轻人和他的随从的战斗力比那些强盗土匪明显高出不知几个档次,没多久时间,强盗们已经被尽数治服。
“几位受惊了”,年轻人抱拳施礼道。
“多谢公子相救”,宋攸宁还礼。
“奉命行事,谈不上相救,在下谢玄,多谢宋安人宋小姐以身涉险,才能抓住这些心怀叵测之人”,年轻人温雅的象个读书人。
“因为鄙府的事,劳烦各位了”,刘氏感激道。
“安人客气了,小侄应该谢安人和宋小姐”,年轻人谦逊说道。
几人寒暄几句,年轻人命外面的手下进来带走一干强盗。又让出一辆马车,亲自护送刘氏宋攸宁母女回了宋府,宋明德亲自招待了他。年轻人保证会把这些人押送上京,交由御史台查办。
千恩万谢送走年轻人,宋家一家人如释重负。有了总兵府的介入,安家不会再在宋攸宁的婚事上做手脚了吧?
“这年轻人真不错,姓谢,难道是谢总兵的子侄?”刘氏问道。
“是谢大人的远房侄子”,宋明德感慨道,“一个偏支远房,比多少大家族的嫡支血脉都出色,谢氏不愧是百年望族”。
“爹爹是不是想说,我宋氏什么时候能望其项背?”宋攸宁笑道。
宋明德笑了起来:“我们家和谢家没法比,你和忆宁也很好。”
宋攸宁不依:“爹,您这语气标准的就是没有熊掌,鱼虾聊以自慰吧。”
宋明德和刘氏都被她逗得大笑。
宋明德正色道:“你们姐弟俩爹很满意。”
“尤其是你,若是男儿,不输任何一家的接班人”,宋忆宁接口道。
宋明德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还不学习去?今年的院试我想让你下场,你可有把握?”
“爹您偏心,我难道就不是您和娘的孩子吗?”宋忆宁怪叫着跑了。宋明德摇了摇头,自己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