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野的哥哥童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坐在床边的柳卿显然没有想到我们会出现,一时心神大乱,脸色变得很苍白,眼中露出警惕之色。
童野道:「她们想来看望一下大哥,这位青瑶姑娘小时候学过医术,想看看能不能治好大哥的病。」我和抱月都用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因为我们从未踏足江湖,所以没有必要对别人隐瞒。
柳卿明显慌乱起来,「你大哥的病蜀中无数名医都无法医治,这位姑娘……」
不等她说完,抱月便抢先道:「没关系的,就算不能治也无关紧要呀,何况万一要是能治好呢?」
柳卿没再说话,低头退向一旁,从她低垂的的眼帘中我看到她内心多少有些的恐惧。
童天双目紧闭,却显得虚弱无比,脸色疲惫焦黄,且四肢冰寒而无热气,分明是纵欲过度导致阳气大量流失的症兆。
我看了柳卿一眼,她似乎已经有所觉察,有些花容失色。
童野焦急道:「大哥的病情如何?」
我取出一枚随身携带的翠虚丹,放入童天的口中。这翠虚丹乃是姹女谷历代祖师收集的灵药所制,最是固本培元。本是在姹女谷的弟子修炼第八重姹女心经时服用的,眼下童天真阳有损,用此丹当能缓解一些症候。
果然,不片刻,童天微微睁开双眼,见这么多人围在病榻前,呻吟道:「卿儿呢?」
柳卿立即冲上前握住童天的双手,在不经意间我竟看到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望向童天的款款深情不似作伪。
我转身对童野道:「你大哥的病并不严重,只不过是房事太过频繁,只要能自己多加节制,以后自能无碍。」
童野听到此处哪还不明白,立即拖开柳卿道:「我说大哥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倒!原来真的是你。」
柳卿花容失色道:「我……」却哽咽在喉,说不出话来。
童天虚弱地道:「二弟,与你大嫂无关,都是我自己的错,新婚燕尔,竟沉迷与床第之事而不能自拔,你大嫂也曾多次劝我,说她幼年曾习妩媚之法,若是频繁与她交媾将会有大祸,我却不当回事,只贪图一时快活,这才落的如此下场,万不可责怪你大嫂。」
童天这么一说,童野也不好再说什么,
柳卿突然哭出声来,扑倒在童天的怀中,跟着,她抬起头,用闪光的,带着可怜的恳求的双眼眼望着童野;童野触及她的眼神后,也不忍再看,慢慢就转过身去。
我突然奇异地对他们有些同情起来,这两个人虽然相爱,却因为无知而差点送掉了童天的性命。
良久之后。
童天才向我致谢道:「这次多谢姑娘搭救,童天今后一定注意节制,不然不但害了我自己,也害了卿儿。」
柳卿在童天的轻抚下浑身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她挺直身架,身材显得很美,童野渐渐和蔼的态度和童天舒醒过来所造成的幸福感使她的脸微微闪着奇特的光芒。
我第一次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有了形象的理解。
抱月突然道:「柳姐姐怎么会懂得采阳补阴之法呢?」
柳卿轻声抽噎道:「我小时候在家门口曾遇到一个老太婆,她见到我的时候浑身上下什么也没有穿,我见她在风中怪可怜的,就把我娘的衣服偷拿了几件给她穿,她就传了这套武功给我,还说最好十八岁以前不要结婚,否则会对夫君不利,我当时也没在意,第二天那老太婆就死在我家门外。」
童野奇怪道:「从你的生辰八字来看,你嫁给大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八周岁生日了呀。」
柳卿哭笑不得道:「因为那老太婆教我的时候只讲了一遍,我当时虽然记住了,可是因为没有当时就炼,隔了一段时间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忘记一些了,所以……」
我不禁觉得好笑,残缺不全的武功心法也拿来练,难怪会出事了。
我伸手握住柳卿的脉搏,探了一下她体内真气的运行后发觉她体内的真气居然很是纯正,遂道:「你所学虽然是正法,但却已经残缺,若再按照此法修习下去,则变为采生迷死之邪术,终会毁了你自己,如若犯了幽冥鬼神之忌,必然遭殛,绝不可再继续练下去了。」
柳卿花容惨淡地道:「那该如何是好?」
抱月得意洋洋地道:「放心,有我和青瑶姐在,一定有办法的。」
我瞪了抱月一眼,她冲我直吐舌头。
我转身把柳卿拉到一旁,将姹女谷的双修秘籍背给她听,因为她有一定的基础,所以领悟起来非常的快,片刻工夫便融会贯通了双修大法的精髓。
抱月逗笑道:「最近一个月可不能轻易乱用哦!」
柳卿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
童家的人因为我治好了童天的病而对我更加热情,特地摆了一桌酒席,连远在城外谈生意的童老爷子都亲自赶了回来,席上不停地询问我和抱月的身世家境等等,看来他是想在我和抱月之间选一个做童野的媳妇了。
童野则一副尴尬而无奈的样子,这反而让我对他凭添了几分好感。
酒席散后,我和抱月回到客房休息。
抱月这小妮子显得有些兴奋过头,一直难以安静下来。
也难怪她,十几年来我们一直呆在姹女谷都没有离开过,还没有遇到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何况她的性子又天生的好动。
我好不容易让她安静下来,刚想入睡,却听院子内一声尖叫:「有贼啊!」
随即我们房间的门窗便破碎飞溅开去。
一高一矮两个黑衣蒙面的人冲了进来。
我和抱月已经准备睡觉了,所以我俩身上的衣服都脱的差不多,只留了一件亵衣,在柔和的灯光下全身线条若隐若现,胸前处的掩覆极低,露出雪白丰满的胸肌和半颗高耸跌出的乳房,比之完全的裸露,更多一番神秘诱人的魅力。
矮个子见到我和抱月穿著亵衣的模样,眼睛都瞪的如同铁桶一般,流着口水色眯眯地道:「果然漂亮,白天就觉得两位小姐美艳不可方物,现如今更加的迷死人了。我花想容还真是艳福不浅哪!」
高个子喝道:「先把人弄出去再说,已经惊动了童家的人,待久了容易出事。」
抱月哼了一声就准备动手。
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拉住她的手,向她使了个眼色,暗示她少安毋躁。
因为我已经想起这两个人是谁了,虽然我从未踏足过江湖,但师傅和师叔却曾经到江湖上历练了,对于江湖上的著名人物或奇闻逸事我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这矮个子自称花想容,那高个子自然就是云想衣了,他们以前都是花间派的弟子,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还借用当年李太白的诗句云想衣裳花想容,特地给自己换了名字。
云想衣冲上前来,一指点向我的肩井穴。我略微的侧身避开,但人却应声倒下,抱月在我的示意下也假装被点中穴道。
这两个家伙将我们抗在肩膀上飞掠而去,通过身体的接触我发觉他们的内力虽然不算太高,但轻功却出奇的好,只怕我和抱月在正常情况下都没法追上他们。
在云想衣抗着我飞奔的过程中,我让身体故意随着他的动作而颠簸起来,对他的身体造成一阵阵轻微的摩擦,很快,我就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浑浊起来。
当抱月几次想乘机点他们的死穴的时候都被我用眼色制止了,因为我发现我和抱月对于整个江湖都非常的陌生,而这两个具有传奇色彩的采花贼无疑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这两个人也许会成为我和抱月初出江湖的第一个猎物。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他们两个人来到眉州城西北四十里左右的一座破庙内。
这破庙看起来年久失修,里面却被清扫得很干净。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破庙内居然还有机关,花想容搬开佛像后,露出一个黝暗的信道,两个采花贼抗着我们下了信道。
经过一段并不太长的距离后,我们进入了一个空旷的溶洞,这溶洞被他们收拾的异常整洁,石壁上还镶嵌着两颗夜明珠,所以洞中的光线还不算太暗。
云想衣和花想容把我和抱月放倒在一块虎皮垫上。
花想容道:「大哥,你想要哪一个?我们好久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货色了,小弟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云想衣道:「随便哪一个,反正咱兄弟俩过后也可以再相互交换。」
我暗自生气,这两个男人实在有够龌龊,连这样的话都能说的出口。
于是我悄悄地运起姹女心经的第五重心法,将真气隐隐地透过脸部的肌肤散发出来,裹住脸部的肌肤,这也是姹女谷媚功的一种,能让看着我的人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我浑身上下都有一中圣洁的光辉,从而令人难以自拔。
果然,花想容看了我一阵后,吞吞吐吐道:「大……大哥,这次我们一人一个,不要再换了行不行?」
云想衣奇怪地瞪了他一眼道:「二弟,你发什么神经?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这两个小妞了吧?」
这两个家伙在那讨论来讨论去的,全然没有发现抱月已经气得俏脸一阵红一阵白,挺茁的酥胸不住起伏,那种夺人魂魄的娇嫣神态.使人心神俱醉。
云想衣见抱月坐了起来,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抱月目似秋波,流转之间隐含媚态,「你们这两只东西当你家姑奶奶是死人啊!」
花想容一惊,心道:她的穴道怎么解掉了?转眼向云想衣望去。
云想衣也正用同样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我也没有必要早装下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这两个淫贼意识到情况不对,不过云想衣仍旧冷静道:「不知两位姑娘师承何派,请恕云某眼拙,如有得罪之处请两位姑娘见谅。」看来这家伙见风使舵的功夫也练的不错。
抱月笑道:「想知道本姑娘的师承,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云想衣和花想容就像是一对伶俐的野兽,原应张牙舞爪的,却因情境所迫,便不得不挂着一副笑脸。
抱月这小妮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此刻终于爆发出来,才顾不上他们是不是笑脸相对呢,一出手就将使出冷香扶醉掌。
这冷香扶醉掌乃是天下最美艳的掌法,抱月裙角之际,小腿隐现,把女子充满爱欲的媚态发展到极限,加上她的口中发出的有如天籁的呻吟声,那迫不及待的渴望,无比的消魂而又扣人心弦。
梅开半面袖底香,落红无数断斜阳,柳锁莺魂满袖红,镜里折花恨潇湘。光听名号即觉得香艳无比,且这些招式无一不是虚虚实实,虚中藏实,实中含虚。配合抱月亵衣丝裙,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勾人魂魄的魅惑力。
我正考虑要不要出手,云想衣和花想容已然失去斗志,在抱月的冷香扶醉掌下一步步后退。
花想容急道:「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算计我们兄弟?」
我在一旁诧异道:「这是什么话?若不是我妹妹身怀武功,今天岂不是就毁在你们这两个淫贼手上?居然还有脸说是我们算计你,还算是男人吗?」
云想衣愤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兄弟认栽,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很简单,本姑娘初入江湖,准备开山立派,需要一些帮手,正巧你们送上门来,那本姑娘只好勉为其难的将你们收归门下了!」
云想衣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就凭姑娘的绝世容颜,只要在武林中发出一声号令,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愿意为小姐鞍前马后的效力,姑娘又何必看上我们两个不入流的小淫贼呢!」这家伙居然还蛮有幽默感的!
我的双目蒙上一层迷雾,徐徐道:「本姑娘对那些假模假样的臭男人们没有丝毫的好感,你们两个虽然是淫贼,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从刚才的路上的情景来看,你们的轻功应该算是江湖上比较出色的人物。」我特意给了他们妩媚的一笑,虽然没有刻意施展媚功,却也足以令他们魂与授受了。
云想衣谦虚道:「姑娘过奖了,只是就凭我们兄弟两个人似乎……」
我不容他说完就抢先道:「你们两兄弟将会成为天下第一大帮会的创始人,只看你们是心甘情愿做一辈子的采花贼呢,还是想做一番事业了。」
花想容嗤之以鼻道:「你们要开帮立派关我们什么屁事。」
我横他一眼道:「你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吗?」说完不等他们两个有反应,就立即施展出当年祖师婆婆所精擅天魔妙舞。
昔日教导我时,祖师婆婆曾要求我的每一个动作都要练习到美至无以复加的地步,但是也不能有丝毫低下的淫亵意味,只有这样才能令人觉得美不胜收,目眩神迷。
我以闪电般的速度快速接近他们两人,同时出掌击中他们的小腹。
云想衣和花想容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斜飞出去,跌落在地。
两人的惊骇毫无保留地展露在脸上。
其实若是以他们两人的轻功想要避开我这一击,并不是太困难,而之所以没有能避开的原因自然和我施展的天魔妙舞有关。
我上前一步道:「不论你们愿意还是不愿意,我已经以这世界上最残酷的手法将你们二人的经脉制住了,如果你们两个无所畏惧的话,尽管走,我绝不拦着你们。」
云想衣试着运气,试了一阵后,脸色变的异常的苍白道:「姑娘怎么可以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法?」
花想容吼道:「你这臭女人……」
没骂完,抱月已经给了他一巴掌了。
我忽然改变注意,制止住抱月,朝他们微微一笑道:「我之所以这么对你们,完全是要惩罚你们刚才对我和抱月不敬。」
然后走上前拍了他们两个人一巴掌,道:「你们自由了,现在可以离开。」
云想衣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转头看了花想容一眼。
花想容又运气调吸了一阵,点头示意云想衣,经脉的禁制已经打开。
云想衣仍然不敢相信,犹豫道:「你真的肯放我们安全离开?」
我嫣然一笑道:「为什么不呢?其实在我的眼中,你们两个人始终是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人才。不过你们既然不愿意,本姑娘也不愿强迫你们。」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将自己的姹女心法提升到及至,他们两个却并没有觉察到。
花想容的功力稍弱,首先被媚功迷惑,抢着道:「谁说我们兄弟不愿意!」
云想衣尚在犹豫,我凝眸盯着他的脸,慢慢融入他的眼神,却笑着对花想容道:「你愿意,你大哥可不一定愿意。」
云想衣受到姹女心经的媚惑,迷糊道:「我们兄弟愿意跟随小姐。」
见他们已经答应,我逐渐一点一点的收回功力,以免让他们发觉我用媚功迷惑他们的心志,让他们的神志一点一点,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不断地让他们重复愿意追随我这句话,让他们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答应,
我撤回了全部心法,笑着道:「你们两个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想必不会出尔反尔!」
云想衣道:「既然答应了姑娘就绝对不会反悔。」
在和云想衣他们的交谈中,我对当今的武林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其实武林并不特殊。
武林就是一个讲究弱肉强食的地方。
当今武林最有权势的帮派有三个——天师派,因为张天师是被封为「护国佑圣真君」而显赫一时;少林派,几千年的积淀当然不可小觑,少林的门人弟子中更不乏权贵子弟;黑龙教乃是黑道中的霸主,虽说就真正的实力而言,尚不足以与少林派全面抗衡,声威却也远胜其它帮派。
当然,在江湖上也并不是一定要有权势才能生存下去,各门各派之所以能保存到今日,无不有着他们存身立命的本领。
比如阴阳教。阴阳教的前身是青楼组织。
但在现任阴阳教主孟卿环的手中,将松散的青楼联合成一个拥有强大的财力人力的情报组织。并且训练出无数美女送入京师及大宋其它各大都会的官宦人家,所以虽然孟卿环的武功并不出众,但即便以少林和天师派的威势也绝对不敢轻易与阴阳教作对。
再比如七巧阁,倚仗着锤炼各式法宝的高超手段,超然于各大门派之外,没有哪个帮派会不给七巧阁面子,因为说不准哪天你就要用到人家做出来的法宝兵器。
这也更加坚定了我要将姹女门变成天下第一大帮派的信念。
当然,想归想,如今的姹女门就只剩下我和抱月两个人,一切都还要从头开始。只要我们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存生立命的法则,我的梦想就不会太远。而收服云想衣和花想容将会是我实现江湖梦想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