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御当时一口拒绝,哪怕有好几个女子主动请缨心甘情愿过毒。
凤翎御认为此法阴毒,也无法坦然让一个弱女子为自己赴死。
顾云眠当时什么都没说。
她名义上是他通房,其实是身兼刺客、护卫、暗卫职责。
便借着便利,给他下了那种药……最后是强行给他过了毒。
事后她甚至不敢等他醒来,便拖着中蛊毒的身体匆匆离了摄政王府。
这一别便是十年……如今来算,当是轮回隔世了。
虽说自己救人,问心无愧。
但想到当时自己仗着他的信任,趁其不备点他穴,又将他绑在榻上。
不顾他拒绝,强硬扒他衣裳的羞耻做派……
再想他今日年轻俊美的容颜,仿佛一切就在昨日……顾云眠再次红了脸,忍不住拉被子盖住。
“今日只是巧合,以后也难见着,淡定……”
男人嘛,又不是女子注重贞洁。
他上辈子康复以后,身为摄政王,后来必定是妻妾成群吧。
想到这里,顾云眠心里莫名有些不舒坦……她在想什么啊?!赶紧摇掉这些乱七八糟的!
如今还是阻止辰王作恶要紧,也当写封密信提醒凤翎御,让他提前防备。
就当全上一世主仆情,也谢他今日仗义帮助了。
今日受了不少冲击,如今放松下来,顾云眠终于感到疲惫,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
安岳郡王一家,马车才行到半路,古氏就发现儿子南离夙发烧了。
匆匆忙忙回到府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古氏坐在床头呜呜抹泪,语气愤恨:“我早就说过,那顾家丫头不行。
原以为只是脾气差,没有想到她心肠也如此之狠!
但凡她愿意松口,我儿也不至于受这冤枉罪。”
南郡王早就憋不住了,横眉冷斥:“你是哪来的脸说人家闺女狠?
你儿子不过穿的单薄在府门外跪了一刻钟不到。
人家娇滴滴的姑娘可是浑身湿透,在水榭里等了近半个时辰,才回到家!
这全都是拜你母子二人所赐!
若非你拎不清,给了那个李芹儿妄念,又没有教好儿子规矩,她哪敢去谋害侯府嫡女?
你最好祈祷眠儿无事,不然指使走人家府里车夫,耽误医治,安岳郡王府难辞其咎!”
古氏心底虚,但十分不服气:“夙儿可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你看看他,都成什么模样了?
难道你一点不心疼?”
南离夙却是木着脸躺在榻上不言不语,眼眶泛红,眼神空洞。
南郡王怎会不心疼?
但他心中还有是非!
想起妻儿所作所为,以及顾云眠之前撕心裂肺的咳嗽。
指着南离夙气恨道:“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也是你害的。
云眠有句话说的不错,他是十八,不是八岁了。
还有你,也不是十八了,今日定北侯府门外那些谣言,是不是你做的糊涂事?”
古氏眼神闪烁,不敢与南郡王对视,支支吾吾:“什么谣言?我不知道!”
夫妻多年,南郡王却已经有了答案。
一时愤怒至极:“你怎能如此愚蠢?”
古氏强撑着喊:“我说了不是我,你怎么偏信外人,却不信我?”
但打脸来的奇快无比。
管家匆匆而来,隔着门就朝屋里喊道:“郡王郡王,不好了,京兆府来人了!”
南郡王也惦记着之前几个无赖被送去京兆府的事情,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怎么回事?”
管家:“京兆府的说,那几个地痞流氓已经承认,是郡王府的丫鬟收买的他们。
如今府尹顶着献王压力,要找郡王妃问话。”
古氏脸色大变,脱口道:“就算我府里丫鬟护主,说了几句维护我郡王府的话又如何?
关他献王什么事,还非得揪着不放!”
南郡王指着古氏,脸色铁青:“你是光毁了儿子不够和一府声誉不够,还想彻底毁了郡王府啊!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敢说这种话?
今年春闱,如今琼林宴在即,外来盛京赶考的各处学子还未散回各府城。
为保盛京城治安,献王不必每日早朝,着重巡防,你不知道?
而就算献王不管,你以为御史台会放过咱?”
一听御史台,郡王妃就急了:“这不过是两府之间的私事,御史台不会因此小题大做吧?”
越说却是越心虚。
她并不是无知内命妇,会有什么后果,焉能不知?
只是以前定北侯府都会息事宁人……未曾想,这次撞到了献王面前!
如今天下太平,定北侯已经逐渐释权长期驻守京。
顾长远一介武夫,泥腿子出身,没了兵权还能有何建树?
定北侯府是可以预见的日落西山!
这也是她觉得定北侯府帮不上儿子,越发瞧不上顾云眠的主要原因。
南郡王捏着眉心:“你最好祈祷明日无人弹劾,不然这次之事势必算入官员政绩考核!”
古氏脸色骇然,终于开始慌了:“那那可怎么办?”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内命妇,只要一道折子,南离夙的前途怕是堪忧。
南郡王冷笑:“怎么办?无非是我卸去职务,回家来亲自教子!”
古氏脸色惨白,盛京权贵无数,就算同样是郡王府,有权与无权,那门庭便是天差地别!
古氏以为事情不会闹这般大。
一时六神无主:“要不、要不咱们再去求顾家——”
“闭嘴!”南郡王直接打断她的话警告,“你准备好厚礼,那些补身子的名贵药材都挑些好的,稍后给定北侯府送去。
最近给我安分守己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等我斡旋好了,再与我一道去定北侯府赔礼道歉。
再做出什么蠢事来节外生枝,我绝不饶你!”说罢甩袖离开。
外面还有京兆府的人要应付,南郡王直觉得家门不幸。
……
顾云眠一觉睡醒,听见外间秦氏来探望,已经是天黑。
听秦氏说,李芹儿写了推她下水的认罪书,如今被关进了柴房。
李芹儿此前住进定北侯府,她家人也被顾老太太要求,安排在了定北侯府城外的庄子上做事。
下午的时候,已经派了人去庄子给李家人送讯,让他们进京接人。
京兆府办事效率也快,已经从几个无赖口里审问出结果。
竟是安岳郡王府的婢女给了银子,让他们故意在定北侯府造谣不算,还要求他们另外在城里宣扬几日。
务必将脏水都泼定北侯府,让顾云眠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