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酌好笑地摇摇头，“不知道，我没看出来。”
裴准拿着笔，随意点了两个菜递给他。
谢言酌一看，抬眼认真地问：“你确定要点这两个？”
裴准问：“有什么问题吗？”
谢言酌抿唇看着菜单，他点的那两个菜是辣子鸡和毛血旺。
裴准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不对劲，“怎么了？”
“你点了两个最辣的。”
裴准嘴角一抽，夺过菜单立马划掉，又点了别的。
他刚才心思没在菜单上，只想和谢言酌说说话。
等上菜的时间，两人聊起了天。
谢言酌本想让服务员上点酒，考虑到两人都是开车来的，只能让人沏了壶茶端上来。
他端起茶，郑重地说：“这次的事情，谢谢裴医生。”
裴准笑着端起茶和他碰了一个，“小事，你不用这么严肃。”
他喝了一口茶，为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谢言酌微笑，“这里的茶自然是比不上你喝的。”
“还行，能接受。”
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喝茶的人。
服务员端着菜上桌，先上了一道开水白菜和麻婆豆腐还有一个汤。
谢言酌中午没吃，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他先盛出两碗汤，
拿着筷子就往那盘油红的豆腐夹，裴准立即拉住他的手。
“先喝点汤，这么辣胃会受不了。”
谢言酌闻着辣味，嘴里的口水已经在分泌了，只好撇开眼，“好吧。”
他低头小口小口喝汤，裴准时不时拿眼看他，停留的时间很快，谢言酌不曾发现。
等菜全部上齐之后，两人开始动筷。
吃到一半，大厅响起盘子摔碎的声音。
谢言酌循着声望过去，发现是刚才那个女服务员，她正低着头被经理数落。
“你还干不干了，都说了201是贵宾，你还毛手毛脚的，现在又把盘子摔碎了，你，你要气死我！”
女孩儿红着眼眶，尴尬又害怕地颤着身子，苦苦哀求道：“经理，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开我，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我这个月还要付房租，对不起...”
经理伸手在她脑门上一戳，瞪着眼睛骂道：“那就快点收拾，把201的菜再重新上一遍，跟厨房说不要加姜。”
动静有些大，惹得大厅里的人都纷纷侧目，经理脸色发黑，隐忍着不发作。
女孩把地上碎盘子清理好，端着主厨新做的菜往201的方向走。
谢言酌盯着她的背影，注意力在她手里的那盘回锅肉上。
裴准疑惑，“你怎么了？”
谢言酌收回视线，“没什么。”
回锅肉，宋泊很喜欢吃，而且刚才那个经理说不要加姜，
谢言酌眼底的光闪了闪，会是宋泊吗？
旋即又兀自摇摇头觉得不可能，宋泊又吃不了辣，不会来这种地方。
谢言酌今天的胃口很好，吃了整整两碗。
可能是太久没吃辣了，平日里苍白的脸被辣得微红。
薄唇像涂了一层淡淡的口红。
裴准基本没怎么动筷，只有那一盘素菜基本是他吃的。
“我忘记问你吃不吃辣了。”谢言酌红着脸笑道。
裴准定定地看他，觉得今晚的谢言酌生动又晃眼，是鲜活的。
“你这么看我干吗，脸上有东西？”谢言酌抬手在发烫的脸上揉搓。
额前的头发被揉乱了，眼睛无辜又清澈，带着几分傻气。
裴准忍俊不禁，“没东西，你别弄了。”
“好吧，我去趟洗手间。”谢言酌起身往洗手间走。
裴准勾着唇角，拿起手机拍了一张谢言酌的背影。
谢言酌从二楼卫生间出来，经过走廊的包间，鬼斧神差地停在201门口。
在那里驻足了一分钟左右，他拍了拍脸，“神经病，一个回锅肉而已，又不是宋泊。”
抬脚就要下楼，这时包间内传出声音。
声音不大，谢言酌为了确认把耳朵贴到门上。
“李总，你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小脸都吓白了。”
“就是，学学人家宋总的绅士风度。”
宋总二字谢言酌听得一清二楚，他抖着手猛地推开包间的门。
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和人聊天的宋泊，这包间里除了他还有六七个人在，
男女都有，衣着华贵气度不凡。
最显眼的是宋泊旁边的男人，面容清秀，一头卷毛，大眼睛看上去人畜无害。
他的手搭在宋泊的肩上，举止亲密。
包间的嬉笑声被突如其来的谢言酌打断。
几个人好奇地看向他。
“你是谁？”其中一人问他。
谢言酌没有回答，红着眼紧紧盯着宋泊。
身侧的衣服要把他抓烂了。
宋泊的笑僵在脸上，拍掉旁边人的手，略显慌乱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谢言酌移开视线不再看他，忽而把眸光转向另一边的卷毛。
他笑着起身，朝谢言酌走来，客气地伸出手，“你是宋泊的朋友吧，我叫齐北洲，也是宋泊的朋友，坐下一起吃吧。”他自顾自说着，态度热情大方。
伸出的手停在空中，隔了好几秒谢言酌才握上去，很快就松开。
齐北洲突然拦住他的肩膀，“这儿的菜品不错，我刚从美国回来，闻着味都觉得比那些炸物香，还是京广好啊。”
谢言酌听到那句从美国回来，面色褪去了刚才的红润，面如死灰。
宋泊不接电话的原因，是因为他。
直接告诉他，宋泊和眼前的齐北洲关系不一般。
齐北洲笑着问：“怎么称呼你？”
谢言酌动了动嘴，声音微弱，“谢言酌。”
齐北洲回头看了一眼宋泊，发现他的脸色铁青，不动声色地继续说：“听着生，不是圈子里的人？”
谢言酌知道他说那个圈儿就是京广有名的富贵圈，宋泊和林炎那一堆人才有资格进的圈子。
宋泊垂在身侧的手在收紧，沉着声音喊了句：“齐北洲。”
齐北洲眸底闪过一丝暗芒，转瞬即逝。
“来，站着干吗，过来一起吃。”说着就要去拉谢言酌的手，被他躲开。
“不必了，你们慢慢吃。”谢言酌赶在眼泪掉下来前，冷声拒绝，转身离开了包间。
宋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谢言酌走，拳头收紧不知道在想什么。
脸上的表情显出几分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