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锦水湾大门,这里的安保是出了名的严格。
虞词都准备叫醒陆修林,让他去跟保安说一下,拦车的杠杆抬起来。
【欢迎回家。】
一道标准化的电子音随着杠杆抬起来而发出。
虞词进了大门,完全没有方向感。
这里大到像是一个迷宫,他不知道路线,瞎走肯定会迷路。
虞词踩住刹车,车子慢慢停在路边,他问道:“陆修林,你先醒醒,我应该往哪边走?”
陆修林睡着了,呼吸平缓,眼皮动都没动一下。
虞词只能拿手去戳他。
陆修林的肌肉硬邦邦,戳上去的第一反应是,真的好硬。
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装睡,虞词只能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虞词取下安全带,“行吧,那我就先走了。”
陆修林睁开眼睛,评价道:“你怎么这么没有耐心?”
虞词没想到陆修林倒打一耙,“我没把你丢在路上,我已经很不错了好吗?”
陆修林敷衍道:“是是是,今晚多谢虞学弟。”
虞词深思熟虑,“陆修林,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吧。”
“这估计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陆修林的目光看着虞词。
他深邃的眼眸像大海般辽阔。
在他眼里畅游的人,会溺毙在其中。
明明这么一双深情的眼,偏偏性子那么冷情。
虞词酝酿几秒,“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不用再见面的。”
陆修林表情好像在说:“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目光平仄,摊开手,无奈地耸了耸肩,“可是我不愿意啊。”
“你……”虞词一时哑口无言。
陆修林指着看不到尽头的前方,“你往前开吧,在岔路口往右转。”
虞词想当甩手掌柜,爱咋咋地。
但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错他可以不用犯。
反正都到小区里了,把他送到家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虞词偶尔觉得自己善解人意极了。
如果陆修林不喜欢他,没有跟他有过节,他或许还可以好人当到底,把他弄到床上,给他弄点醒酒汤。
车子开得更慢,均速十迈,走路的人都快赶上这个速度。
陆修林仿佛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虞词身上,面不改色地目视前方。
大概十分钟后,车停在别墅外面。
这个地方虞词统共来过三次,这是第四次。
前三次来都是陆修林把他带过来的,这还是第一次虞次开车,来到这栋别墅。
“车子你自己开进去吧。”车内的信息素基本上散去,可虞词的腺体还是十分不舒服,异物感很强。
他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陆修林出声,“把车开回去吧。”
虞词无心与他开玩笑,拉住安全带的手轻轻松开,“不用,我打车。”
态度很强硬,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陆修林提醒他,“这里不好打车。”
来的路上虞词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比起走路回去,开车更让他不自在。
锦水湾离a大七公里的路程,再不济他可以叫苏云来接他,反正这个车说什么也不会开。
然而打脸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虞词开车出了大门的时候,人还是恍惚的。
轻而易举被拿捏好像是他的宿命。
尤其是被陆修林拿捏。
-
他从车上下来之后,用了十几分钟走到门口,想着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结果保安把他拦了下来,说他不是这里的住户,要求他证明是谁带他进来。
虞词说了陆修林的名字,保安明显不相信他,“我们从来没听过陆总有你这号朋友。”
“准确说我是代驾。”
“不行!要么今晚陆总亲自来一趟,要么你不能出去,否则我报警处理。”
虞词窝火,他来这里不过是送业主回家,现在保安是不是觉得他是小偷,想报警核实身份。
“为什么?”他不理解地发问。
“年轻人,你不知道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吗?”他压低了声音,“这里还有很多政府的工作人员,安保系统是全国最严格的地方。”
虞词从他话里揪出漏洞,“那我刚刚开车进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认真核查。”
“陆总的车可随意进入。”
“认车不认人?”虞词气笑了,这蹩脚的理由,陆修林也是想得出来。
“你既然已经猜到,就别难为我。”
虞词烦躁地挠了一把后脑勺,又花十几分钟回到陆修林的别墅外面。
车子一动不动,傻逼都知道对方一直在等他。
虞词心中盛满了怒火,走到车前,陆修林双手环抱,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等了你差不多四十分钟。”陆修林懒懒地开口,眼睛没有睁开。
虞词看着他,“你是故意的。”
明明是反问句,一经说出来,就变成了陈述句。
“我本来就这么恶劣,学弟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陆修林的语调听起来像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把恶劣说地理所当然,跟他讲道理的话,估计讲不完。
虞词直奔主题,“你想怎么样?”
陆修林淡笑道:“怎么能说是我想怎么样。”
“陆修林!”虞词没兴趣和陆修林在这里打哈哈,他很累,想回去休息。
“你今晚上第几次直呼我名字?”
陆修林转移话题,想一出是一出。
虞词愤怒和疲惫交加,终于,他的语气软了下来,“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陆修林注视他,“其实你没那么怕我吧?”
“我为什么怕你?”
陆修林笑而不语,下了车,双手举过头顶,伸直了腰。
“去留个指纹,把车开回去。”陆修林带了吩咐的口吻。
虞词上了车,陆修林紧跟其后。
录入指纹很快,全程不到两分钟。
陆修林拍了拍虞词的肩膀,一副亲近的意思,“晚安,今晚好眠。”
他下了车,径直往别墅走去。
中西结合式风格的别墅大气,砌起高高的墙,阻隔了外面的视线。
虞词望着那道悠闲的背影,似是心有灵犀,陆修林在门口站定了脚步。
他回过头来,单手揣兜,目光柔和地朝他挥了挥手。
风吹动他的头发,哪怕他过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龄,可他身上却依然还能呈现出这样的气质。
又是一个,他不曾见过的模样。
虞词想,如果没有那些恩怨,陆修林的脾气正常一点,他们或许会成为较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