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公主,她没死!”有人发出惊呼。
司祈墨震惊地睁开眼,剑齿虎的身下慢慢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执拗而倔强地向上伸展着。
是沐云倾的手!
他立刻跟周围的侍卫上前把沉重的剑齿虎搬开,沐云倾身体露出来,身上和脸上都沾满了血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落在虎腹,一片漠然。
顺着她的视线,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剑齿虎已经失去生机,尸体软趴趴倒在地上,虎腹朝天闪着银光,定睛一看,竟是大片密密麻麻的银针!针头与虎皮相接的地方泛着诡异的紫黑色,显然是中毒死的。
沐云倾没有想到能一击毙命的武功,却想到自己闲来无事做的一件暗器——暴雨梨花针!
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动用暗器,这才毒杀了剑齿虎。
沐云倾冲司祈墨招了招手,咳了两声,“我的轮椅坏了,接下来的事拜托你了……”
她的轮椅早就碎成了木板和木块。
司祈墨抿紧唇,抬手把沐云倾抱了起来。
“不行!宫里有那么多人,祈墨哥哥你随便找个宫人把她带回去就好了,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颜如玉跑过来拉住司祈墨的袖子,红着眼瞪着沐云倾。
沐云倾黑眸冷冷看着颜如玉,三分杀意涌现。
“如果我没记错,你第一个靠近笼子,随后锁头就不见了。”
颜如玉触电般松开了手,“不可能,你怎么……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说到一半,她觉察到司祈墨在身边,立刻闭紧了嘴。
沐云倾垂下眼眸,微微一笑。
不承认没关系,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颜如玉觉察出不对劲,猛地抬头,紧张地看向司祈墨,“祈墨哥哥……”
司祈墨目视前方大步流星往前走,薄唇抿紧,下颌绷成一条直线。
颜如玉想追过去,脚下一绊,扑通摔倒在地,“祈墨哥哥,我摔倒了!”
豆大的眼泪落下,她委屈地看向司祈墨,往常祈墨哥哥一定会回头看她,然后把她扶起来问她伤到了哪里。
但这次司祈墨脚下停也没停,抱着沐云倾远去,直到身影消失在宫门口也没回头看她一眼。
“祈墨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颜如玉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司祈墨远去的身影,绝望地瘫软在地。
这一切,都被一旁的人尽收眼底。
“皇后,不如将计就计,推到她身上?”身侧的老奴小声道。
“不,她已经发现了。”微风夹着空气中的血腥味飘过来,皇后好似没闻到,直直地望着远去的身影,眼神微眯,“跟以前比,她聪明很多。”
沐云倾和司祈墨的身影消失了很久,皇后才收回视线,恢复回面具般的表情。
她淡淡吩咐道:“把痕迹清理干净,皇上那边问起来就说是出了意外。至于她……”
皇后看着瘫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颜如玉,微微皱起眉。
“不成器的东西应该是指望不上了,那边重新派个人。”
……
芍药被沐云倾留在将军府,没跟着进宫。
等看到司祈墨抱着浑身是血的沐云倾回来,手上的草药工具哗啦哗啦掉了一地,飞一般冲了过来,“夫人,你怎么伤成这样!”
清脆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不怪她胆小,任谁看到沐云倾浑身是血的模样,也会吓得魂飞魄散。
“不是我的血。”
沐云倾被放到床上后无奈地解释道,等芍药把药箱拿来后,轻轻撩起裤子,原本雪白嫩滑的小腿上,刺眼地出现三道虎爪抓伤的痕迹。
芍药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沐云倾轻轻吹了吹那几道伤痕,不以为意道,“但也破了层皮。”
“夫人,你管这叫破了层皮?”芍药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赶紧拿出伤药轻轻给涂抹在沐云倾伤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她。
伤口极深,纵横小腿,雪白的皮肤上血肉翻飞,赤裸的红色刺眼。
司祈墨别过头,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头萦绕,让他烦躁得厉害,接连深吸几口气,也不能减缓这种烦闷。
他拧紧眉心,略有些不悦,“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你受伤了。”
沐云倾抬起头,诧异地挑起眉,“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会治病?”
“……”
不会治病就不能跟他说了吗?
司祈墨被噎住,冷哼一声,微微沉下脸,“现在你是我将军府的人,过问一句乃是常情。如果你受了伤,丢的是我将军府的脸!”
“颜小姐意图谋害公主,丢的不是将军府的脸?”
沐云倾冷冷地看向他,“当时只有她一人靠近铁笼,随后笼上锁头就不见了。门不是她打开的,难道是锁头自己长出翅膀飞走了?”
“可能是意外……”
沐云倾噗嗤一声,讥讽地弯起唇角,“我差点死了,你却管这叫意外?”
“如玉虽有些小性子、刁蛮任性,但不会做出害人性命之举。放猛兽出笼这种事,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司祈墨脸色有些难看,但仍为颜如玉辩解。
“上次,她在高台上对我动手,若被推下去,我必死无疑。”沐云倾冷笑,眯起眼盯紧了司祈墨,一字一句逼问道,“如果这不算害人性命,什么叫害人性命!要她把我搞死才是害人性命?”
司祈墨微微垂眸,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下去。
“我替她向你道歉。”
“道歉还是算了。”
沐云倾微微扬起下巴,眼底讥讽更深,“司祈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心里很清楚我没有证据,只要你护着她,我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肯定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是,你给我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