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医不是扶夫人去疗伤?”姚氏颇为震惊。
苏子夕斜睨道:“哼,谁知道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人敢对母亲动手?当真以为人会一直柔弱可欺忍气吞声?”
母亲之前一直没有反坑,不过就是顾念她的感受,知道苏家人欲要她死之后,顿感心灰意冷。
“祖母是害怕不来?”
苏有元冷哼一声:“你祖母年老,禁不起那么大的折腾。”
“何为折腾不起?”苏子夕音量拔高,“祖母可是说她怀爹爹的时候,可不像母亲那么娇气,还能下地干活呢,母亲病时,坦言自己病重不请郎中不吃药就能身体痊愈,怎么这时候,身体就经不起折腾了?”
围观的百姓低声议论起来。
“还真是恶婆婆啊,儿媳病中还不让请郎中,难怪刚才苏夫人毫无血色。”
“看来苏相无子,也是老天爷看不下去,生怕谁家的女儿嫁进苏家吃苦。”
“要我说,苏家小姐对自己父亲如此冷漠,却怎么护在母亲,想必再府中吃了不少苦。”
“你看那庶出的二小姐,装饰穿着都比大小姐靓丽华贵许多呢…”
苏有元向背后甩过一眼刀,围观的百姓立刻噤若寒蝉。
楚大人敲着案板,呵斥道:“公堂之上,肃静!”
他又轻咳两声,看着苏有元陪着笑:“苏大人,请容本官成述一下案情。”
苏有元扬了扬头。
楚大人看了地上跪着的四个嬷嬷和苏子瑶:“这第一件嘛,就是二小姐带人闯入大小姐房内,意图…意图污蔑小姐清白,这一个,地上的四个嬷嬷已经招认,也有侍女作证,冒充宫中的人可是重罪。”
苏子瑶脸色苍白:“不是的!我……”
姚氏怒瞪其一眼,苏子瑶冷静下来:“大人,民女也只是一时气得糊涂,姐姐她给我和姨娘下了毒药,我因姨娘护住才没什么大碍,但当时姨娘差点就……就差点气绝了,我只是想要帮自己亲娘报仇而已。”
姚氏低头拭泪,轻声抽泣:“还望大人为妾身讨回公道,管家赵无德可作证,是他从大小姐房中及时找出解药,要不然我和瑶儿……早已……呜呜。”
苏有元见此一阵心疼,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就因为你祖母和我,要你给姚姨娘和你妹妹一个交代,不小心责打你几下,你如此怀恨在心?”
“仅仅凭着管家一口之言,就给女儿按下那么大的罪名,父亲还真是果断,可为何母亲突然病重,父亲不叫人好好调查?”
“你母亲身体一向不好!家里有药!”
“是吗?那为何不请宫中御医给母亲看病?而姚姨娘生病就请了太医呢?”苏子夕冷冷的注视着他,“女儿竟然要毒杀她们母女俩,怎么会选择那么轻的毒药,分量还下那么小,还把解药藏在如此轻易就能找出来的地方?”
苏有元一时哑然。
“小姐始终性子柔软,自然不敢下手太重。”姚氏道。
“哼,我又不是傻子,我真做了这事,还被你们抓了把柄,就不会来这公堂!”苏子夕不想再和她们周旋下去,状告的证据手上都有,她掏出那锦囊,双手呈上,“大人,此事暂且不表,这蜀绣香囊是我祖母特地给我的,全府中独一份,里面的香料唤为噬骨香。”
所有人脸色不变,苏有元怒目圆瞪:“你这逆子说什么?你祖母怎可能害你!”
“女儿不知道祖母为何,只知道女儿高烧一直在房中休息,第二天京中就有了女儿被歹徒拐走,清白不报的消息,而后二妹便带着人闯入女儿闺房,说是请了宫中的嬷嬷说要帮女儿验证清白!”
“你胡说!”苏子瑶指着苏子夕,“你被顾知昀拐走那晚,明明就是被祖母关在擦柴房里!”
说得真好!
苏子夕不易察觉的勾唇一笑:“原来妹妹是知道我被祖母关进柴房的,那歹徒是如此可以轻易的找到柴房所在,并在众目睽睽之下,连府中侍卫都挡不住,眼睁睁看我被掳走?”
苏子瑶肩旁颤动,面色雪白。
“若非表兄,找到顾公子为我和母亲看病,也许我和母亲也来不到这公堂之上,还在那柴房中躺着!”苏子夕凝眉,“就算顾公子救了我和母亲性命,让你们失望,你们也不该冤枉其是歹徒!”
围观百姓再次议论纷纷,皆道苏子夕有理,苏家人歹毒。
苏子瑶哑口无言。
苏子夕冷哼一声,呈着香囊道:“噬骨香,可伤人肌理,久闻之亦可使人上瘾,若一日不闻便会遭受万蚁噬身之痛。顾公子和顾老太医皆已证明,府中人亦可作证此物为祖母所赠,还请大人给民女做主!”
苏子夕俯首,香囊被林捕头拿去呈现到楚大人眼前,楚大人摆摆手,仿佛那香囊如同蛇蝎。
“你祖母不会害你!”苏有元执意道,“你莫乱说!”
苏子夕并不理他:“祖母陷害我一事,物证已在,人证已可循,二妹想毁我清白一事更加明了,至于状告父亲宠妾灭妻,想必家母刚才的状况大人也已看到,以及林捕头和顾太医刚才所言在府中所听所见,皆是证据,请大人为我做主,判决家父家母和离!”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你……你这个逆子,竟让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苏有元七窍生烟,指着苏子夕恨不得上前撕了她的脸。
“我为夕二妹为瑶,一为残落的夕阳二为珍贵的美玉,我之所以当逆子,只因父亲过于偏心,竟然在名字上,也巴不得我死!”苏子夕红着眼看着苏有元,肩膀微微颤动。
她一直都知道父亲偏心,苏子瑶提醒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一出生,自己就是让父亲巴不得去死的孩子,难怪,前世父亲刺中她胸口的那剑毫不犹豫。
楚大人拿着案板的手抖动的厉害,若是平常人家如此,他定会站在苏子夕这边,可问题是,这当中的被告原告都是丞相一家。
手抖了半天终于落下,楚大人擦着冷汗硬着头发道:“暂……暂且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