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有些发福，却并不胖，带着一股富态。
端那五官虽然胖了些，却可以见得年轻时的英俊之姿。
白胖的脸上扬着一抹笑，瑞文帝扶了扶龙袍坐在楚大人的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堂下这些人，目光最终落在苏有元身上。
“哈哈，丞相大人这是如何弄的？朕可从来没见过你在朝堂上如此狼狈的样子啊！”
苏有元眼皮一跳，万万没想到瑞文帝会过来。
可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定是楚大人临时搬过来的！
苏有元手指紧握，恨不得现在就剜楚大人一眼。
苏有元抿了抿唇，愧然颔首：“臣教女无方，让皇上和天下百姓看了笑话，臣实在有罪！”
此举却是在无形之中将苏子夕所言，全部说成了家事。
自家人的家事，何须外人插手？
瑞文帝眼睛眯了眯，抬手招来楚大人：“事情到底如何，你且给朕详细道来。”
额头上的冷汗不敢去擦，楚大人心中一片庆幸，叭叭的将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的复述一遍。
瞥一眼旁边的香，还没烧到半柱。
方才还在堂前对峙的父女俩，此刻却沉寂下来，各有各的算盘。
京兆府的动作也快，才吩咐没多久，林捕头就将管家赵无德带了上来。
赵无德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皇上，京兆府尹都齐了！
这要是说错一句话，他不得掉个脑袋？
瑟瑟发抖地吞了口唾沫，赵无德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姚氏心中却焦急，不停的给他使眼色：这蠢货待会儿可千万不要扯她后腿才是！
听完前因后果，又见苏子夕被打的惨象，瑞文帝气的拍桌。
砰！
这一声比惊堂木还好使，所有人皆是一震，像棋盘上跳动的棋子。
冷冷扫一眼苏有元，瑞文帝声音听不出喜怒，那富态的身躯下，声音却格外威严：“虎毒尚且还不食子，苏有元，你身为丞相，更应当做百姓表率！”
不敢再听他说后面的话，苏子夕数落他，终究还有一层父女身份在，事后苏有元也可以用父女关系掩盖过去。
但瑞文帝不同，皇上金口一开，他这污名想洗掉就难了！
扑通！
先前还傲然绷直的膝盖，这会儿跪的比谁都快。
“皇上，臣知错！但臣每日往返于朝廷公务间，待在内阁的时间居多，府内之事素来都是交由徐氏跟姚氏共同打理的，臣也万万没有想到，姚氏和家母居然会如此欺压徐氏！”
苏有元说的声泪俱下，倒像是把他自己感动了似的，一脸愧疚。
苏子夕站在旁边，垂着的眸子突然望见苏有元看向自己那张故作慈爱的脸。
心里一阵恶心！
她干脆上前，直直的跪在地上磕头：“多谢皇上为小女子做主，还请皇上判决小女子方才所告之事吧！小女子只求拿回自己应得的！惟愿家母与苏丞相和离，放她回苏州徐府过往后的安生日子！”
“小女子亦不屑于苏丞相之女的身份，事情从苏氏族谱上除名！入世做一个经营百草商号，救济百姓的的庶人！”
威严的目光从堂下之人身上一一扫过，赵无德见皇上首先责问的人是丞相和大小姐，心里正有些松口气。
却不想下一秒，那威严的目光突然落在他身上，问：“你就是管家赵无德？”
咚！
心猛然沉底，赵无德连忙磕头：“回、回禀皇上！小的正是赵无德！”
赵无德被点名，苏有元更是将那些事情全推到自己身上，姚氏坐不住了。
她连忙拉着苏子瑶跪在地上，同样磕头，却是哭得梨花带雨：“皇上明鉴，妾身只是一个弱女子，如何会做出伤害嫡出血脉这种事来？这分明是大小姐杜撰的！”
赵无德也连忙点头：“对对对！我们夫人对待下人十分仁厚！这都是大小姐杜撰出来，要陷害我们夫人的！”
“夫人？”苏子夕冷笑，那双布着血丝的眼睛突然看向他，“姚氏可是被扶成平妻了？区区一个妾室，也配你叫她一声夫人？！”
说话间，她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去把徐氏带出来。
顾知昀微微一怔，从这丫头眼里看到了这句话。
心中更来了几分兴趣，趁着无人注意，他悄然退了下去。
赵无德被苏子夕说的哑然，姚氏在一个劲儿哭诉自己是被冤枉的，苏有元在这时候当了哑巴，旁边的苏子瑶则不明白形势已经反转，还在暗中期待着苏子夕翻船。
瑞文帝又审问那四个嬷嬷，都是些乡下人，哪里经得住皇帝的威严和霸气？
苏子夕俯视他们，纤细的身影居然在此刻显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压。
“我劝诸位想清楚再说，究竟是别人的脑袋重要，还是你们自己的脑袋重要？”
声音冷漠无情，却如当头棒喝。
顷刻间，四个嬷嬷脸色一变，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我们招！我们招！”
“奴、奴婢们也只是奉二小姐的命令行事……”
声音说得小，可并不妨碍瑞文帝听得清楚。
当即，瑞文帝审问起苏子瑶。
苏子瑶年纪轻轻，远没有姚氏那种心性，干巴巴狡辩了两句就不行了。
“是、是祖母让我这么做的！”
最终，扛不住审问，她哭着供出了自己的祖母。
这就像拔葫芦一样，拔出一个，后面还有一个。
牵扯的人越来越多，苏有元心脏砰砰狂跳。
奸臣的鼻子永远是最灵敏的，当即，不等瑞文帝说什么，他上前一巴掌扇在姚氏脸上，痛心疾首指着她：“看看你教的什么好女儿？！居然如此不懂尊卑长幼，连你也敢顶撞徐氏，欺压嫡出血脉！”
倘若皇上没过来，这一巴掌原本是要扇在苏子夕脸上的。
但这一下，姚氏直接被打蒙，顶着半张高高肿起的脸说不出话，只觉得眼冒金星。
苏子瑶更是吓得惊叫，生怕苏有元会对她动手，连忙躲到姚氏怀里。
狗咬狗。
打得好！打的好啊！
苏子夕心中狂笑，眼角却泛出了泪。
“臣妇徐氏参见皇上！”
这时，一道温柔坚定的女人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些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