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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嫂 一、寡汉条子偷情

一、寡汉条子偷情

桃花沟,这个让人听到名字就会躁动不已的地方。

这条坐落在秦岭腹地一座小县城南端的沟谷,因夹沟两岸满山遍野的山桃树而得名。山桃花是春的使者,每年那个叫“立春”的节令刚刚跨过时光的隧道,西北大地上所有沟梁山岭上的其它树木的枯枝败叶还在寒风中哆嗦的时候,留心的人儿,也许在某个不经意的早晨就忽地发现桃枝光杆上兀地生出许多小包包,这些小包儿又会在一夜之内变戏法似的骤然怒放成千万株粉嫩无比的桃花。这时的桃花沟一沟八梁十面坡,都会氤氲在醉人的花的汪洋中。

这就是名闻遐迩的桃花沟。

也就是在这样一条迷人心醉的山沟里;也正是在这样一个灿烂夺目的季节,发生了那件让这条沟所有村民无法忘怀且历久弥新艳若桃花的故事。

漆黑的夜色包裹着淅淅沥沥的春雨,笼罩了整个桃花沟,沟里的村民们早早地关好自家的门,关掉那昏暗的15W电灯,早早地偎进了依然烧得滚烫的热炕,驱逐乍暖还寒的一袭凉意。寂静的暗夜不时传来几声看门狗例行公事般的吠叫。

林梅艳躺在暗夜中,咋样也想不明白,父亲居然为了区区几千元的彩礼钱,硬要让她嫁给本村的寡汉条子王木栓。在她的婚姻问题上,父亲虽然没有明里答应她与父亲的养子长她五岁的哥哥林加良的亲事,但也是早已默许赞同了的,为何又反悔了呢?

林梅艳长了一双能说话的眼睛,她的眼睛的确很美,像两颗黑葡萄浸在一汪清泉中,明汪汪地犹如两弯明丽的月华。她是这桃花沟里沟外十里八乡的人梢子。人们都说林根发和胡云霞这两口子前世积了啥子阴德,咋就能生出这样漂亮美丽的一个女儿,还外捡一个英俊帅气的儿子,日后还就由“童养婿”变成了半个儿,省了多少道农村人婚娶嫁陪的花销,小夫妻连婚后“磨合期”也免了,这事搁在谁家,都是捧着后脑勺笑弯了腰的事。然而,林根发却不看好这件事,他就要跟顺事打别扭。

父母那边屋里的电灯也熄了,抽旱烟袋的林根发停止了咳喘。哥林加良被父亲派到南沟一亲戚家送礼得两天才能回来。

深山中的夜变得死一样的静。

忽然,梅艳听到她的房门似被什么轻碰了一下,农家屋门只有大门是上闩的,房门一般都只是个“摆设”,只是个门样子,是关不严实也闩不上的,但她错以为哥提前回来了,伸了一下头,在暗夜里啥也没看见,她又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林根发他们家有三间土墙石板房,堂屋南北边的两间都从中间隔成两小间,北边的里间归梅艳住,外间是林根发在妻子几年不孕时领养了一个押怀的儿子林加良的房子。林根发老俩口住南头的里间,外间是灶房,堂屋是农村人利用率最高的地方,每年春种秋收,籽种的收拾整理、秋收粮食的晾晒收装,都靠堂屋。大大的一间堂屋能隔断两端房屋里的声响。

林梅艳很快睡熟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梦中她哥林加良偷偷地钻进了她的房间,抱着她熟透的葡萄似的胴体,千万遍地呢喃:艳儿,我一定好好孝敬爸妈,哪怕给他们当牛做马都行,只要他们肯把你嫁给我……

听他说着,粗重的喘息的热气哈在她的脸和脖子上痒嗖嗖的。过了一会,她感觉到有一只粗糙的大手直伸向她的下身,紧接着就让她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蓦地她醒了,黑暗中,她不知道是啥时候了,的确有一个男人侧身躺在她的床上,一只手在她的阴部抓挠着。她本能的一个反应就是,这人不是他哥林加良。“啊,谁?流氓!”啪的一声,林梅艳话起手落,挥动左手狠狠的打了不知是谁的那个畜牲一耳刮子,同时她的手也被那个人的头碰得生痛发麻。

林加良已经二十五岁了,生得是一表人才,他比梅艳大五岁。由于要供梅艳上学,他勉强上到小学毕业,林家就不让他再上学了。

林加良是本沟垴周喜旺的第一个子儿。周喜旺娶回媳妇刘莲娃才三天就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也就是今天的林加良。

据说刘莲娃在娘家当姑娘时不太本分,让一个进沟收山货的山外瞎家伙诱骗搞大了肚子,那人走了半年后,刘莲娃她娘发现女子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这样下去,女子的婆家是很难找下,刘莲娃她大(父亲)就找到了周喜旺他大,硬要求把女儿嫁给他儿子周喜旺。这周家也知那事,就睁只眼闭只眼地答应了,反正他家住沟垴,家又穷,沟里的女子都往沟外跑,哪有沟底往沟垴嫁女子的,不是那件丢人的事,人家有十个女子也嫁不到他家。这样的好事,放平常就是打上两个灯笼也很难找到,白捡回一个媳妇,何乐而不为!

也没有时间准备了,一来二往说话间,女子的肚皮日渐大起来,彩礼、认亲一应的礼数全部免去,只是赶快把怀身带喜的大肚子女儿嫁出去了事。

那是一九七八年。

这样的儿子怎么养?周喜旺深知那是个野种。当地把私生子叫“黑耳朵”。

说来也巧,和周家这边沟对岸隔着一道小梁山的东叉沟里住着林根发和胡云霞夫妇,结婚三五年竟无儿无女,失望的两口子,经不住寡妇瞎子妈的叨叨,答应领养一个娃来押怀。这是农村人的愚昧想法,认为婚后一直怀不上娃的女人是怀抱轻浮坐不住胎,只有领养一个娃后占住空怀,这样的女人就极有可能怀孕。

出世三天的这个男孩就被周喜旺的老妈抱着送给了林根发和胡云霞两口子。林根发给这个男孩取名叫林加良。林根发不识字,他是觉得这个孩子不但会让他家添人进口,同时也增加了一份口粮。就念“林加粮”。上小学后,老师在一年级报名册上直接写成了“林加良”。

周、林两家因了这层关系,像亲戚一样相互关照着走动了几年。

就在林加良四岁多的时候,胡云霞竟然怀孕了,这下真是喜坏了这对年近三十的夫妻。在计划生育政策紧张的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能名正言顺地生二胎,无论是男是女都显得无关紧要,反正这是天大的好事情。

梅艳伸手拉开了电灯,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一张丑陋男人的油汗夹杂的泛着汗光的脸。

被打的男人粗声地说:“梅艳,莫打,是我,我是木栓子,你大已经把你许给我了,他把我的礼金钱都收了,你迟早还不是我的人,来叫我亲亲。”

“滚,你个畜牲。”梅艳边骂边翻身起床,她摸索着从铺盖面上抓起棉袄就穿,又麻利的穿上棉裤,跳下床,从炕头抓起一根扁担就乱打起来。

王木栓双手抱头结实地挨了两扁担,见梅艳没有住手的意思就大声喊:“林伯,赶紧管一下,一会叫艳娃子把我打死了。”

一听到王木栓居然敢喊叫她大来管自己,她感到,王木栓能进屋是她大的主意。梅艳差点没有气得背过气去。她想世上咋有这样狼心狗肺的老子。

在胡云霞生下女儿梅艳不久,林根发就打起了他的小算盘,他想,我的媳妇能生出女儿,她就能生出儿子来,计划生育政策在农村,只要头胎是女孩,是可以申请生育二胎的,他想只要把林加良退回去,他们就是一胎,妻子不但可以不用做绝育手术,而且再给自己生个血亲儿子的希望就很大。

于是他以胡云霞坐月子,家里无人照管林加良为由,把林加良又送还给了周家。

而周喜旺的婆娘刘莲娃却是个农村人称“老母猪”样的娘们儿,一沾男人,就怀娃,这四五年间的光景,她呼啦给周喜旺生了两儿一女,而这排行老三的女儿,是她东躲西藏生下的一个“心上想”。这个女儿一生下来,她就义无反顾地去做了结扎手术。

别看这个婆娘是在娘家失身后才进的周家,这几年在周家,又生儿又生女,让周喜旺他老子高兴得合不拢嘴,这年月,他家人丁兴旺,一改他家三代单传的门风,刘莲娃功不可没。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林根发退还那个媳妇从娘家带来的野娃,周家上下都不会接受,而且谁也不想再提起这个娃。一家人高高兴兴,但一看到林加良,就觉得不顺眼。就这样,林加良自五岁起就成了一只烫手的山芋,今天被踢到周家,明天又被踹回林家。

两家本如亲戚朋友的关系破裂了。林加良幼小的心,也被他们伤透了,没有人喜欢他,以前还有瞎子婆疼他,现在瞎子婆也不在了。他跟两家人的感情都被打磨得精光。

所幸的一点是,在两家推搡他的十几年中,他的养母胡云霞的肚皮实在不争气,自从女儿出生后再也没有鼓起来过。

得此幸运,他才在林家上完了小学。然后回家照看妹妹梅艳,帮大人干地里活供妹妹上学。

听到喊声和骂声,林根发装聋作哑不吭声,妻子胡云霞就嘤嘤地哭着说:“哪有你这样的老子,把个人的娃往火坑里推。你看那木栓子跟头牤牛样的,女子给他,以后还不叫他打死呀?娃不愿意就算了,你……”

林根发不等女人把话说完,就从炕那头扑过来压住女人就打,嘴里还说:“我叫你X干,再X干。”

打了几下,他住了手,听听那边没有了动静,他想女儿可能答应木栓子上身了,就翻身睡到女人的外边,准备往她女人身上爬。

女人气极了,一边把他往开推一边骂:“你个吃草的老畜牲,你一天就知道困醒,你明知道女娃子喜欢良娃子,你就是不松口,就叫那个狗日的木栓子几千块钱把你的眼睛打瞎了。”

说着女人就往起爬,找衣服穿。

林根发一把拽住女人压低嗓子厉声喝道:“你个臭婆娘,你到哪去?你这一去要坏了他们的好事,女子总是人家的人,不就今天良娃子不在,让他们圆了房,也好断了良娃子的念想。”

“你个挨千刀的,你要死了啵,你唆弄那狗日的干这缺德的事,你小心良娃子回来跟你拼命。”女人也不示弱。

“他敢!咋了?我的女子也没卖给他,未必我把他养大了,还非得把女子搭给他,我是前世该了他娃子的啥了吗?死婆娘,你晓得啥?”林根发总有一种不愿好施林加良的念头。

胡云霞就说:“你是咋了,原先你不是说两个娃要是能好上也好吗?良娃子毕竟是我们引大的,他们两个小小一起长大,以后艳娃子不会遭欺侮,难道你吃了忘狗屎了吗?难道你把这些都忘了吗?”胡云霞又开始穿鞋,边扣衣扣边往过跑,到女儿房门口一看,她傻眼了。只见女儿衣服不整地坐在床边,默默的流泪,王木栓额头上有一个鸡蛋大的血包,站在进门的墙边,低着头垂着手一副悔过认罪的样子。

林梅艳不哭不闹的原因就是她认为父母太让她失望了,她觉得她大这样包办婚姻纯粹是为了打击她哥林加良。她想你即使不让我跟加良哥,也不至于置自己亲生女儿的一生幸福而不顾,让我去跟这样的男人过一辈子。她无言!

王木栓见林梅艳她妈过来了,就说:“艳娃子,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不过只要你能嫁给我,我不会让你吃苦受累的,我啥都不让你干,我会让你一辈子吃穿不愁,我能唱渔鼓挣钱,靠我的手艺和勤劳,要不了几年,我们就能存几万块钱,到时候我们也到口外去盖房子,把你大你妈也接下去跟我们一块住。”

林梅艳一直流泪听完了王木栓的话。见她妈在推王木栓让他先走,就说:“滚,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吧,我宁可去死也不会嫁给你,你给我滚得远远的。”

王木栓说:“你大答应了我们的婚事,而且他把三千二百块钱的彩礼钱也收了。”

“那你去问我大要去。”

王木栓在梅艳他妈的推搡下,出了大门,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