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十架云梯之上的几百个士兵,被战鼓和号角催促,没命地往上攀爬!领先的士兵刚刚爬上云梯的顶端,看着不多的守军人人疲惫万分,心里大喜,攻上城头立了首功,只等着领功授奖了!可是还没来得及踏上城头,突然觉得手脚手软、浑身无力,暗叫一声不好,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城下摔去!
云梯上其余的士兵,也是同时感到头晕脚软,抓不住梯子,惨叫一声,纷纷掉了下去。几百个士兵,像是城墙上扔下的草垛,接二连三地往下掉,百十架长梯之上,一瞬间便空无一人,空空荡荡地靠在墙上!
看着这诡异而又让人震惊的场面,章敫惊得目瞪口呆,这些攻上来的魏军士兵,明明可以大摇大摆毫无阻拦地踏上城墙,与自己的队伍肉搏,不,应该说是屠杀!但为什么像是集体突发了羊痫风,不顾一切地往城下栽去?
他正在惊疑不定之时,赵随又是一声惊呼:“章。。。章先生,你看远处。。。!”赵随说得结结巴巴,嘴里像是塞了一块骨头。
章敫抬头远望,一个更让他吃惊的画面出现在眼前:城外的空地上,那些准备攻城的大军,原本奔跑迅速、杀声震天而来,此时却一边跑一边有人不断往地上摔去,他们手里的盾牌、刀枪、弓箭等军器接连落在地面,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飘扬的旌旗一面接着一面随着主人的倒下而纷纷倒卧,更多的人又随着旗帜的倒伏跟着倒下,整支攻城大军,像是接到主帅的号令——倒!
魏丰有三千多人,由于他承担的是主攻任务,广通达特地掉给他两千,一共加起来五、六千人!五、六千人,身着统一的黄袍、长发黄巾、旗帜鲜黄,看起来真有势如破竹之势,可是这支气势如虹的黄色军队,除了魏丰与几员将领和三百多人还站着,大多数都一起倒在地上了!
剩下的三百多人,虽然没有倒下,但人人都感到胸口发闷、口干舌燥,说不出的难受!尤其是看到身边的同伴,一起莫名其妙地以千奇百怪的姿势在地上摆造型,更是惶惑不安,难道大白天里见鬼了!身子虽然抖过不停,但双脚却像是生长在地里去了,再也迈不动一步!
魏丰在塔楼上站立不稳,缓缓地坐了下去,身边打旗的军士却双脚发软,连人带旗一头栽了下去,脑袋着地,正好撞在一把刀口向上的大刀上,刀口砍入脑袋,鲜血飞溅,眼看是活不成了!
魏丰闭目吸了一口气,在四肢百骸游走了一遍,感到气息不畅,好几个穴位窒塞不通,是中毒的征兆!魏丰从师傅唐周那里,不仅学会了蛊惑人心、招摇撞骗之术,也学了一些医术,炼丹制药也会那么一点,身上更是备了一些金疮药、解毒丸等药物!此时判定自己是中了毒,便赶紧从怀里掏出一颗解毒丸,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咽进了肚子里。
好在中毒不深,解毒药物又十分有效,没过多会儿,魏丰便感到胸口的烦闷消解了,酸麻的腿脚上也有了点劲,便慢慢站了起来!塔楼的四周,站了几个歪歪倒倒的将领,远处几百个惊惶不安的士兵如同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他们的脚边、身周则是中毒较重的军士,都已倒卧不起,不知生死!
魏丰慢慢走下了塔楼,从怀里掏出药丸,让何仪等几个将领都吞服了下去,过得一会儿,将领们都恢复了正常,何仪皱眉问道:“魏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好像是中毒了?”
魏丰哼了一声,脸色铁青,他心里正在思索,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同时中毒?难道是敌军派出了奸细,潜伏了进来,在做饭的锅里下了毒?好像又不对,即便是敌人派来了奸细,也不可能在几百口锅里下毒而不被人发现!但整个军营的人,又是如何中毒的呢?
糟糕!魏丰突然伸手在脑袋上拍了几下,广通达、锦亭他们的七、八千人,在攻打另外三道城门,他们的情况会如何?他们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中毒之后毒性突然发作,倒卧不起呢?要是章敫的那些一直没有现身的白衣军队突然出击,我们岂不是。。。!
一想到这里,魏丰的头皮收紧,发根都竖了起来!如果章敫这时打开城门,白衣白甲的军队一涌而出,我们还能逃得掉吗?于是立即命令何仪:“赶快上前,将那几百人都叫回来,退军十里!”
魏丰下达号令之后,何仪带领着将领们立即应声离去,这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侧眼一看,却是军师锦亭带了二十几骑飞奔而来!魏丰迎了上去,锦停并不下马却先行说话:“魏将军,我们的人马都中毒了,现在赶紧退军,我立即带人去采集草药,给大家解毒!”
“锦军师。。。?”魏丰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可是锦亭却挥了挥手,说:“魏将军,眼前情况紧急,别的都不多说了,采集解毒药草要紧!你小心一些!”然后勒转马头,带着那些骑兵,一阵风似的去了!
果然如此!魏丰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里,另外三门的情况都一样,一万多人的军队,绝大部分中了毒,倒伏在双旗镇城外的空地上!我的天,这可如何是好?
他紧张地往城上看了几眼,只见章敫和一些稀稀落落的人,正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但他们好像也没有弄清楚眼前的突发状况,没有抓住机会,出城反攻!魏丰暗骂一声蠢货,心里略微轻松了一点,这时将领们带着那些吓傻了的士兵们都回来了,便赶紧带着他们往后退去。何仪迟疑道:“魏大哥,刑兄弟还在他们的手中,我们。。。这样。。。?”
魏丰瞪了他一眼,何仪今天的表现早让他不满了,此时顿时大怒:“你他妈的有本事,自己去将他抢回来!”说完手一挥,当先往回退走了。
退得几里地之后,广通达带着一千多人也赶了上来。广通达一身黄金锁子甲头戴金黄头盔,一张阔脸却灰白暗淡,难看之极,见了魏丰之后更不说话,眼珠瞪得像牛眼,好像下毒之人就是魏丰!魏丰摇头叹息了一声,低头往前走去,他现在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说,等会儿军师给大家解了毒,查找出下毒之人再说!
却说章敫等人在城上亲眼目睹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场面,惊疑过去之后,便猜测敌军的情况!铁匠小孟说道:“魏丰那小子诡计多端,一肚子的坏水,这会不会是他的什么奸计?”难得动脑子的小孟,此时居然开始思考了。
章敫揉了揉刚才因为惊讶而弄酸了的脸颊,看了小孟一眼,摇了摇头,打仗你行,思考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
赵随突然说道:“章先生,你说敌军的模样,会不会是中了毒?”
“中毒?怎么会呢?”章敫搔了搔头皮,难道是狡猾的沙里飞,暗中派人混入魏军大营,在他们的水源或者饭菜之中下了毒?有可能,这些下三滥的计谋,沙里飞一定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有暗暗安排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连忙回头一看,只见赵升、阿卜以及木匠谭墨三人,在一群士兵簇拥之下,往城上奔来。人人脸色凝重、神情紧张。
章敫连忙迎了上去,等他们走进之后,发现他们的脸上都是血污,赵升的手臂还用布条吊在脖子上,看来他们刚才的战况比这边要激烈得多!援军都是精锐,其战斗力自然比魏丰的军队要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