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阙听了朱铉所言,不由得惊讶:“这绝不可能!我一直与他在一起,从未有过此事,大人别冤枉了林虎!”
朱铉点点头:“我多方查证,此事确实不像林虎所为。但现下有人证,不抓到元凶如何能撇清他的干系?”颜阙并不回答朱铉,只低了头自己思索着。
这时,林虎跟常奎走了进来,听见朱铉最后所言,莫名其妙的问:“撇清什么干系?”
颜阙抬头看见林虎进来,激动的就要下床相迎。林虎早已看见了,也顾不及与朱铉、张栾打招呼,直往颜阙处奔来。扶住颜阙才发现他的左臂袖管空空,不禁惨然泪下:“先生如何变成这样?都是林虎害了先生!”
颜阙噙着眼中泪水笑道:“若不是为我报仇,林庄主又如何会去做林寨主,是为兄我害了你才对!”
朱铉看到他二人如此,以眼示意张栾、常奎,三人一起往外走,不想打搅他们相聚。常奎耿直之人,临走时扯着嗓子,瓮声说道:“颜阙先生,你们兄弟相聚,我先出去啦,有事你只管叫我。”
颜阙这才回过神来,忙叫住朱铉等人,擦拭着眼泪,赔礼道:“大人们请留步,方才失礼了。”当下便将朱铉兄弟三人介绍给林虎,林虎上前一一见礼,到朱铉跟前时还特意说了一句:“下次有机会咱们单打独斗一番,绝不会再做你的阶下囚。”
朱铉有些不好意思,却不便显露出来。朱铉请林虎留下陪颜阙,自己与张栾、常奎先出去,晚间给他二人设宴压惊。临走时,朱铉趁林虎不备,向颜阙使了个眼色,又悄悄的向林虎努努嘴,颜阙点头会意。
朱铉已数日未好好休息了,倒在床上一觉之间便已是夕阳下落之时,窗外惨淡血红的余晖照在眼中,直觉头晕目眩。
这时传来常奎的大嗓门:“二哥还没起吗?你不起来怎么请人家喝酒啊!我都等一下午了。”听见朱铉轻轻的应了一声,常奎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拉起朱铉就往外拽,“你终于肯起来了!我早说来叫你,大哥就是不让。你看,这不一叫就起来了。走走走,喝酒去,大哥早布置好了。”
朱铉被他这么一拉,更觉头晕,忙摆摆手止住常奎,故意装作不高兴了,说道:“你当我愿意大白天睡觉?你把人家的手砍下来,却叫二哥我帮你去侍奉陪护,正该罚你!”
常奎不知是计,惶恐言道:“二哥,我也不是故意的。算了不说了,你要怎么罚我,尽管说。谁叫你是我二哥呢?”
朱铉拍拍脑袋想了想:“罚你给我打盆水洗脸如何?”常奎一听,早一阵风似的跑去打水了。朱铉这才起身整整衣服和鬃发,待拾到利索,常奎已风风火火的打了一盆凉水来。朱铉无奈的苦笑一下,洗了凉水脸带着常奎去往宴厅。
张栾早把颜阙和林虎请来了,还将林虎手下那数十名亲信剑客都安排在院中,摆下七八张大桌子。
见朱铉和常奎走进来,众人忙都站了起来。朱铉弯腰示意,一路走来一路说:“不好意思,来晚了。不好意思!”众人知他乃是因为照顾颜阙而过度疲劳,都充满了感激和钦佩,纷纷上前说:“大人仁义!”“我等代军师谢过大人了!”
“哪里有军师,是颜先生!”
“胡扯,先生在山寨里是军师,到了大人这里也是军师!”
朱铉一直面带微笑径直往厅中向颜阙和林虎走去,林虎拜服于地,口中说:“感谢大人救治颜先生,并宽恕了我等的罪孽。”
朱铉扶起林虎,心知颜阙已经说降林虎,自然还要再抚慰一番,忙拍着林虎,亲切的言道:“林英雄虽然落草,却不失侠义本色,何来罪孽之说?你我性情正是相投,以后就在一起创一番大事业,如何?”
林虎再拜,“愿永远追随大人身旁,终生不悔!”林虎手下剑客也拜于地上齐呼:“追随大人,终生不悔!”
朱铉感动不已,慌忙抱拳回礼,“在下谢过各位了。朱铉在此盟誓,此生若有负诸位英雄,人神共愤!”
众人再次齐喝声:“好!”朱铉就请大家都起身,看张栾安排好座次,便举起酒杯,面色凝重的说道:“林虎英雄、颜阙先生、诸位,酒宴开始之前,朱铉有一事相托。”停了一下,看着满脸好奇之色的诸人,侃侃言道:“我此次回鄞县,本为奉了郡守王朗大人之命清剿山匪。不料刚到鄮县,便听闻有山匪数次抢掠流民,且杀人有如草芥,更有人指证乃是林虎英雄所为。在下气愤不已,才会有了进剿赤堇山之事。”
朱铉说到这里,场下已是喊声一片,都气得直骂娘。
“是谁冒充我等之名,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抓住这厮千刀万剐!”“大人英明,此事确实不是我等做的!”
林虎站起身来喝止手下之人,“弟兄们,大人也知道我等是冤枉的。先别急着喊,听大人把话说完。”场面这才逐渐平息下来,静听朱铉往下说。
朱铉向林虎点点头,转身又向诸人说:“你等冤枉我已知情。但既然有人把罪名扣在了你等身上,我看。。。还是诸位自己去洗刷冤屈!”
林虎听朱铉说到此处,立起身来抱拳向朱铉说道:“大人能如此安排,便是信得过林虎。‘士为知己者死’,有您这句话,在下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了。”转头又向手下弟兄令道:“今后你等不得再奉我为大哥,朱大人才是我们的大哥。愿不愿意,撂句痛快话。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走,留下来的就要真心真意地为大人效命!”众人还是齐应一声:“愿意!”显然都发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