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胜是第一个看到风浅青的,只觉的眼前一亮,不由呆住,不由心道,这么标致的美人,果然当得起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不枉费了这么多心机来求亲,无论如何,这人他是看上了,一定得娶回家!
一边的刘溢自也是目瞪口呆,眼睛直直的望着风小姐缓缓走来的身影,竟也忘记了言语。
那风小姐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上了亭子,路过了东方胜与刘溢,径自走到了李寻面前,眸中含雨,竟是无语凝噎般的望着正在弹琴的李寻,眉间轻蹙,竟也分外惹人怜爱。
妄言在一边默默的观看,对着风小姐,自然是惊艳至极,她自负貌美倾城,在这蒙着面纱的风小姐面前,竟是隐隐的有些自惭形愧,这周身带着的气质,竟是她堂堂皇族公主也无法比拟。回过神来便是看到李寻直直的盯着风小姐的目光,竟是带着点不悦,只狠狠的在李寻面前晃了晃那根甘蔗。
时间似是就这么停下来似的,大家的目光均落在这清丽无双的风小姐身上,谁也不愿出声,怕是破了这凄美绝艳的一幕。
这时,一直在亭外不远处默默观察这几位准女婿的风晏明却很快的出现了,缓缓踱到风浅青身边,只轻轻叹了口气,对风浅青道,“青儿!你身为官府家的小姐,应当自重才是!快回房休息去吧!”
只是那风小姐却还痴痴的望着李寻,并未应声。
风晏明皱了眉,转而对那丫鬟道,“侍墨!快扶小姐回屋歇息!”
侍墨点点头,应了下来,便搀着风浅青向绣楼里去了,只是风浅青那点点泪痕依依不舍,却深深的印在了当场每个人的心里,那种惊艳久久不散。
回房后,侍墨便伺候风浅青洗漱,可是风浅青的脸上依旧是愁绪。
“小姐,你怎么啦?”侍墨是在搞不懂,小姐喜欢的那人不是已经来了吗,而且刚才也见了,虽说是窝囊了点,但是不是还没比呢吗,怎的小姐脸上还是这么难看呢。
风浅青起身,道是侍墨这丫头关心自己,于是淡淡道,“等你有了心上人,你就懂了。”
侍墨听罢不屑的撇撇嘴巴,却也计上心来,故意道,“我早就有心上人啦!”
风浅青倒是第一次听侍墨如此,好奇心起,自是追问,“是谁?”
侍墨倒也不羞,嬉笑着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小姐你呀!小姐!你就是我的心上人!”言语间颇为讨巧和撒娇的意味。
风浅青无奈的笑笑,道,“傻丫头!等你有了心上人,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侍墨自是不懂得,便只停在了后面,撇了撇嘴巴,小小声道,“我知道,你又在想李公子了,你肯定又想那个李公子了!”
虽然有些不满李寻窝窝囊囊的,但是侍墨到底还是听从了风浅青的意思,趁着晚上人静出入夜,悄悄的溜至客房,走至一间客房前左右小心的看了看无人之后,才轻轻敲了门口,口中轻轻的念道,“三载相思为故人。”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接着便听那房里急急的传来一句,“只待芳枝归洞房!青儿!!”这语调中竟包囊了无尽的激动和期望,接着门便被推开了,正是那李寻。
侍墨从心里是不喜欢这李寻的,不知怎么的,她就是不喜,虽然小姐跟这李寻公子青梅竹马,但是她却觉得这酸儒书生怎的也是配不上自己家小姐的,那奉旨来比武招亲的其他三位公子,随便那一个都比他要好上百倍!偏偏小姐还是喜欢这人,为此愁容满面,不知道有多辛苦,说好了三年之约,竟然拖到最后才来,引得小姐如此心伤。想到这里,语气间便也有些生硬起来。
“我是侍墨!才不是你的芳枝!你的芳枝啊,请你过去一趟呢。”
“现在?”李寻又惊又喜,也没有注意到侍墨语气的生冷,只急急的跨出门来,合了门,跟着侍墨去了。
而两人刚刚转过了客房,那作男装打扮的湖阳公主便也开门而出,素日里,她均是睡得极晚的,加上刚才被风浅青带来的惊艳之感还未褪除,只觉得心烦气躁,便想出门透透气,没想到开了门,便看到风浅青的那个小丫头带着李寻而去了。
湖阳抬头张望了片刻,当下琢磨着,虽是知道这个算命的小子跟风小姐是青梅竹马,但也毕竟是皇室御赐比武招亲的,怎的这还走后门呢?一时好奇心起,扬了扬嘴角,立刻便也悄悄的跟上,随了两人朝绣楼的方向去了。
李寻被侍墨引到了屋内,却不见日思夜想的青儿,只见一道白色帐幔挡住了整个内室,里面人影约动,便是那风浅青了。
侍墨心道,便宜这木头小子了,冷声道,“我去门口帮你们把风,你快点说!”
言罢,扭头便出了门。
李寻眼看着那风浅青缓缓站起,便也缓缓走近了。四目隔着纱幔对望,竟也是无语凝烟。
侍墨出了门,心下也是不快,想了想,便凑近了门,微微侧身,注意着屋里的动静。
而同时的屋檐上,还吊挂着蒙着面纱的湖阳。
屋内,风浅青颇感世事沧桑,浅浅道,“李寻,你来晚了,你失约了。”
李寻黯然,道,“是我不好,我来晚了,晚了一个时辰。”
风浅青微微叹息,“一个时辰?不,你晚了一辈子,整整一辈子!”
李寻呆呆的望着那帐幔后的容颜,“一辈子?”
风浅青听着李寻的话语,心中酸涩,眼中的泪珠儿便一串串滑落,“一辈子。三年之约,子时相会。”
可是,你却来晚了。
转过身,风浅青清冷的道,“我已经答应父亲,去比武招亲了。”
李寻却是不信的,他道,“十八年的情!我们两个十八年的感情,竟抵不过这一个时辰吗?”
风浅青听了这话,却打心眼里感到委屈,不由语气也怨恨了起来,“我等了你整整三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等待的痛苦,等待的劳累吗?”
李寻听了也急切道,“我知道我知道!等待一个相爱的人,那是一种渗入骨髓,渗入血液,渗入心灵的痛苦,那是躯体和灵魂都不堪重负的劳累。可是不管多么痛苦多么劳累,爱的越深越痛苦,等待得越久,毕竟还有相聚的一天。”说罢,叹了口气,道,“我万万没有想到,等待过后,相聚竟然会成为永久地等待,回报劳累和痛苦的竟然是百倍的痛苦百倍的劳累。”
听了李寻的话,风浅青早已泣不成声,只道,“李寻,你别说了...”
门外偷听的侍墨倒是冷哼一声,心道,既然又苦又累,又何必相爱呢!
梁上悬着的湖阳心里也同样嘀咕着,玩什么也不能玩爱情,爱情这东西,玩起来又苦又累!不好玩!真不好玩!!
风浅青调整了心情,缓缓道,“木已成舟,腹水难收。你只有去参加比武招亲了。”
李寻听罢,凄凄一笑,道,“比武招亲?一个是相国公子,一个是侯府少爷!我李寻算得了什么,一贫如洗,一无是处,打个卦,还常常十卦九不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风小姐,你的选择是对的,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几句话,似是看透了世间凄凉,令人心酸不已。
风浅青只觉得心如刀绞,难道这都是自己的错吗?想至此,不禁气道,“李寻!你这无情的话!每一刀,都割在我的心上!”
李寻也是失魂落魄,只道,“世事难料,你我难道注定却也无情了吗,我不信啊,我不信呐。”
门外侍墨道是里面两人难舍难分,心下道,“小姐!自己的幸福,可要把握的住啊!”
梁上的湖阳可越看越没劲了,直直的犯了句嘀咕,“要死要活的真没劲!”
风浅青正当再说,却突地发觉门外异响,侍墨的声音她是听得的,这是另外一人!挥手便扯了那琴弦,只听“铮”的一声,琴弦便发出了凌厉的风刃,直冲着湖阳而去,搅得湖阳头昏眼花,“扑通”一声,便从梁上摔了下来。不过那湖阳也是聪明之极的,见状干脆顺势往屋里冲,竟逼的那小丫头侍墨跌跌撞撞的闯进了房间。
风浅青护住了侍墨,扬眉便厉声斥道,“你是什么人!”
湖阳无赖一笑,心道反正也是要知道了,索性揭了那面纱,悠悠道,“我是男人~”
侍墨本是有些功夫的,刚才偷听竟没有注意到梁上有人,本是又羞又气,此刻听到这少年大言不惭,便厉声喝道,“男人怎么可以乱闯小姐闺房!”
湖阳也不恼,看了躲在风浅青后面的李寻一眼,光明正大道,“他也是男人,怎么他可以进来?我就不可以进来?”
侍墨一愣,竟一时也没了回嘴。
湖阳心思一转,登时回过头来,不紧不慢道,“哎~你刚才弹得是什么琴,这么厉害!”
风浅青不知这人的心思所在,只冷着脸正色道,“降魔琴!”看着湖阳的神色变了几变,却未多语。
湖阳似是恍然大悟,想了想,又挑着眉道,“那他们两个怎么没事?”
侍墨瞪了他一眼,骄傲道,“我天天跟着小姐,降魔琴,我也练过。至于那位李公子,他不会武功,琴声是伤不了他的。”
湖阳听罢,顿时觉得这琴甚是有意思,便对风浅青道,“那我拜你为师吧!你教我弹降魔琴!”言语间竟是调皮之极,却也不惹人反感。
风浅青愣了下,随即道,“我也有一事,想请公子帮忙。”语气凝重,颇为严肃。
湖阳心思千转,小心的问了句,“什么事?”
风浅青抬了眼眸,道,“李寻,你先回去吧,侍墨,送李公子回去。”
侍墨应下了,李寻却迟疑了下,毕竟那妄言是个男子,又会武功,这跟青儿一起。
侍墨哪里管他这些想法,直扯了李寻,便出去了。
待两人走后,湖阳却感觉尴尬起来,她本是个女子,今日与另外一个女子共处一室,竟也有些尴尬,只得抓紧了甘蔗,不知如何开口了。
风浅青侧过身子,淡淡道,“我和李寻的事情,你也听清楚了。女人的心,其实很小,只能装下一个男人。我想,妄言公子应该有同感吧?”
湖阳一愣,便随即释然,笑了下,道,“风浅青,你果然冰雪聪明,居然看得出我这个‘公子’是冒牌的。”
风浅青现在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只急急的道,“请你帮帮忙!明天打败那些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