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掌门,北府军骑都尉桓温求见!”
正在一众弟子排队上香的时候,忽然从天边飞来一道白色流光,倏地一下便跨越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落在简中阳等人的面前,单膝跪地,拱手说道。
这人穿着一身青蓝色素面短褐,两肩处印有雪白的竹叶组成的清微派徽,腰间挂着的木牌,昭示着他的身份,很明显他是负责警戒的精英弟子。
也就是说他哪怕不是七魄强者,也是易髓境界中的佼佼者,拥有远超普通弟子的实力,绝非霍通这样的人可比。
“北府军来我清微派干什么?”简中阳闻言沉吟道。
众人闻听这个消息,也都是感到非常疑惑,朝廷虽然经常插手门阀宗派的事,但向来是以三法司、太学等势力的身份插手,北府军虽然也是以修仙习武之人组成,但是从未与门阀宗派打过交道,却不知今日前来清微派是为了什么。
“让他进来吧!”
“是!掌门!”那人领命后,退后两步转身运起元气,身形一纵,再次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边。
“掌门!北府军乃朝廷鹰犬,今日前来,必有所图!”赏善长老略带忧虑地说道。
“哼!量他一个小小的骑都尉,也不敢在我清微派闹事!”罚恶长老语气不善地说道。
“可这桓温可是如今桓家的后辈弟子中最优秀的一人!我们可以不把北府军放眼里,但这桓家却不可小觑!”药师峰的蔡长老皱了皱眉道。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皱眉,桓家乃是晋国四大家族之一,清微派虽然贵为天心八派之一,却也不敢轻易得罪桓家。
“诸位多虑了!”云中仙缓缓开口道:“他今日拜山用的是北府军,不是他桓家,就代表桓温是公事公办来的!”
简中阳点了点头,沉声道:“不管他所为何事,你我接着便是,莫要堕了清微派的威风!”
就在众人聊天这会儿,便有两名同样身着青蓝色素面短褐的精英弟子,引着一群人朝太极广场走来,为首那人穿着象牙白圆领长袍,上面绣着工笔山水楼台,看上去倒是个极有家教的名门之后。
上过香的弟子纷纷朝这边看来,也都想看看北府军要在清微派搞什么名堂,云海楼这时也刚刚上完香,因为师兄弟并不怎么接纳他,所以他也没有自讨没趣,跟着众人站到一起,自己找了一个角落,靠着宫墙翘首看向这边。
那人一进太极广场,远远看见简中阳等人,随即快步走到众人面前,躬身拜道:“在下北府军骑都尉桓温,今日贸然前来造访贵派,还请简掌门不要见怪。”
他说话时不急不缓,声音也是极为自然温和,让人不觉如沐春风,连那本来横眉以待的惩恶长老,见到桓温的态度,眼神也缓和了许多。
“桓都尉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见到桓温如此恭敬,简中阳也语气温和地回应道。
“久闻简掌门云霄飞剑的美名,在下早就心向往之,恨不得一睹掌门仙容,如今借公务之便,替我了此心愿,一见之下,掌门果然不负云霄飞剑之名,仙风道骨的气度令在下折服万分!”桓温眼光里满是憧憬地说道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桓温这一番恭维,倒令简中阳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朝廷始终是敌非友,桓温此行前来究竟是何目的,还是要了解清楚的。
“都尉谬赞了,如今蔽派正值祭祖大典,无暇招待都尉,还请都尉自便吧!”
这意思就是桓温如果不说实话,便可以下山了,简中阳毕竟一派掌门,怎么会被这一番恭维给捧上天后,就忘乎所以了呢。
就在两人交谈这两句之后,方才被桓温落在后面的那群人也走到了简中阳等人面前,这时,桓温叹息地说道:“在下今日前来,实不相瞒,是有事相求啊!”
简中阳见桓温终于说到正题,也不接他的话,好整以暇地等着桓温接下来的话。
“在下此番前来,是为了她!”桓温侧了侧身,指着身后士兵们簇拥着的一名女子,肃容道:“希望清微派能收下这位姑娘,桓温乃至北府军都感激不尽!”
那女子身着一身靛蓝色齐胸襦裙,上有月白印花,金丝绣边,裙纱飘动,她轻盈绰约地向前挪了几步,朱唇轻启,如徐徐清风一般,沁人心扉地说道:“刘云裳见过诸位前辈。”
“嘶……”
方才刘云裳一直被士兵簇拥在内,这时刚一走出来,太极广场上不约而同地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惊讶之声。
就连那诸多护法也不由得面色微红,忍不住多看她几眼,简中阳等人虽然要稳重许多,但在看到刘云裳的一瞬间,也不由得赶紧收敛心神,免得在这么多人眼前丢了颜面。
云海楼虽然隔得远,却也为刘云裳的美貌感到吃惊,不由得轻呼出声,久久不能忘却。
至于宁文珊这样的女人们,也都在那一瞬间被其震撼,连嫉妒的心思都升不出来。
那娇研的美丽,当真是举世无双,得天独厚!近处瞧已叫人神魂颠倒,远处望更令人魂牵梦萦。
精致的靛蓝色襦裙合适地包裹着她妖娆的身段,温润如玉的容颜透露着安闲无燥的娴雅神态,明亮的眼珠流转有神,弯弯的细眉似蚕蛾飞扬。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栏露华浓。刘云裳,果真是人如其名!
简中阳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问道:“都尉这是什么意思?”
桓温面色一沉,痛心疾首地说道:“实不相瞒,云裳的父亲是我麾下一名士兵,素来勇猛,几年前死于平吴战场上,云裳孤苦无依,我便将她接回桓家,如亲生妹妹一样将她养大,可惜我照顾不周……唉!”
说到这儿桓温重重叹了一口气,很是难过的样子,刘云裳轻抬左手,拍了拍桓温的肩膀,安慰道:“哥哥莫要难过了,不是你的错。”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桓温接着说道:“云裳十五岁那年,我因事离家,不想族中子弟有人觊觎她的美貌,下药意图不轨,被我偶然回家撞破,虽然未能铸成大错,但却使得云裳落下一身怪病,我寻医数载,一无所获,可惜当年的悬壶仙黄不害已消失多年,久闻清微派药师峰长老蔡卓阳前辈医术精湛,希望能收下云裳为徒,治好这怪病。”
简中阳看向药师峰的蔡卓阳长老,示意他前去看看,蔡卓阳点了点头,走上前去,询问道:“姑娘,不介意的话把伸出来,让老夫看看吧!”
刘云裳点了点头,伸出自己如白玉般嫩滑的右手,轻声道:“医者父母,前辈但看无妨。”
蔡卓阳伸出右手轻轻搭在刘云裳的手腕上,只一下原本舒展的眉毛立马皱了起来,继而又是舒展,紧接着又是紧紧地皱起,看上去怪异无比。
桓温一见蔡卓阳的神色,随即紧张地问道:“前辈,怎么样?”
蔡卓阳没有理他,接着把了一会脉后,又看了一眼刘云裳的眼睛,颇为奇怪地偏了偏头,随即伸出食指遥指刘云裳的胸口,一股精纯如丝的淡白色元气从指间渗出,沁入刘云裳的胸口。
“姑娘发病时,是何征兆?”蔡卓阳问道
“发病时身体手足冷痛,皮肤紫暗发凉,胸闷咳嗽、眩晕头痛,时而还有心悸怔仲,引得肩背内臂冷痛无力、乏力自汗。”刘云裳缓缓开口道
“从你描述的倒像是气滞血寒,兼以气血两虚、寒凝心脉之证。”蔡卓阳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不解道:“可是脉象却是沉迟弦数,你眼角隐隐可见赤红,分明是肝火炽热,母病及子,心火应当旺盛才对,怎会寒凝心脉?这可真是……”
桓温听得蔡卓阳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这几句,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看得出来,蔡卓阳似乎也束手无策,眼中的期待不由得暗淡了许多。
简中阳也感觉到了蔡卓阳语气中的惊奇之色,要知道蔡卓阳的医术虽然比不上那位声名遍及天下的悬壶仙,但也是天心八派中少有的医道高手,连他都感觉匪夷所思,这刘云裳的怪病果真是奇怪至极。
蔡卓阳苦苦思索了一阵,方才叹道:“桓都尉,老夫医道浅薄,恐怕正常的手段无法诊断出令妹的病情,不过方才用元气渗透之下,老夫倒是有一个疑问。”
“前辈请讲!”
“令妹在出事之前,可曾有过修炼,是何境界?”
“云裳出事之前,也曾修行我桓家的功法,她天赋甚高,年仅十五岁便突破到了易髓巅峰,只差一步就能进入七魄境界!”
云海楼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在十五岁时就已经距七魄一步之遥,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莫非已成为了七魄强者?
“果然!”蔡卓阳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令妹患上如此怪病,神意受到遏制,久久不能突破七魄境界,体内元气竟然变得异常充沛,早已超过了三易境界,加上自己过去离七魄境界相去不远,一旦治好此病,身体恢复正常,体内元气便能在一夜之间跨过凡仙的门槛,令她成为气魄的强者!”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气魄是七魄之中第三魄,哪怕在清微派的诸多护法中,气魄的强者也只有白步蟾一人而已。
蔡卓阳说完走到简中阳的身侧,低声念叨了几句,简中阳的目光偏向刘云裳打量了几眼,随即说道:“桓都尉,这天下单凭医术就能治好令妹的人,恐怕只有悬壶仙,不妨将她留在清微派,以我清微仙法,定能根治令妹的怪病!”
桓温皱了皱眉,似乎也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欣然应允道:“既然如此,就让云裳拜入蔡长老门下,不过我会留下侍卫照顾云裳的安全,前辈还请不要介意!”
“无妨!”两人相视一笑,这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便就此加入了清微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