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峙跪在地上,一脸愧疚地望着云中仙,自责地说道:“都怪我医术不精,看见云师兄身上多处臃肿郁结,以为三焦元气水液为之阻塞,导致了囊肿。”
“故而想用逐水催吐两处着手,而且甘遂又有消痈散结的功效,这才会犯下大错。”
赵秋峙句句不离自己犯下大错,态度之诚恳,看得蔡卓阳心里更是心疼,眼见云中仙对自己投以询问的目光,也就顺势点了点头。
“秋峙说的没错,甘遂确有消痈散结的功效,而且云师侄确实也有多处臃肿郁结。”
云中仙心里仍是不相信赵秋峙所说的话,追问道:“那为何对于同样的症状,你们开的药会相反相畏呢?”
蔡卓阳蔚然叹道:“云长老有所不知,这医道一途讲究辨证论治,同病不同药,同药不同病的例子比比皆是,这也确实是劣徒无心之失呐!”
云中仙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蔡卓阳这样一说,分明就代表着他已经原谅了赵秋峙,自己若是继续追问,凭白会惹来蔡卓阳的不满。
现下海楼的病还要靠蔡卓阳来治,入魔一事也要靠他隐瞒下去,我便先放你一马!
云中仙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眼赵秋峙,即便赵秋峙表现得再过诚恳,他也难以相信赵秋峙是无心之失。
因为直觉告诉他,赵秋峙的种种表现只是搏得蔡卓阳的同情而已。
果然,在听到蔡卓阳为他辩解之后,赵秋峙欲情故纵地哭喊道:“不!师父,是我学医不精,才会害了云师弟!师父责罚我吧!”
他这戏倒是演得情深意切,若是此刻有别的人看见这一幕,恐怕也会相信赵秋峙是一片好心做了坏事。
只可惜现在房间里的几个人,刘云裳和云中仙都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行了!”蔡卓阳佯怒道:“哭哭啼啼地成何体统,你先下去,你的事我会责罚的!”
“这……”赵秋峙故作犹豫了一下,看见了蔡卓阳意欲发怒,连忙告罪离开。
“云长老,如今你也看见了,云师侄的一身气血已经亏损了大半,固然我可以让他性命无忧,可要是五日内痊愈,哪怕是丹药也办不到。”
蔡长老心里还是有些畏惧云中仙的,云海楼在他这里出了事,不管赵秋峙是不是无心之失,他都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云中仙淡淡地说道:“炼丹的事便告一段落吧!”
蔡卓阳点了点头,如今以云海楼的身体状况,亏损大量气血,自身又处于昏迷之中,贸然服用大补的仙丹,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赤帝流珠在哪里?”云中仙开门见山地问道
“据我所知,王屋山伍柳世家一直保存有此物……”蔡卓阳话未说完,云中仙便摇了摇头。
“伍柳世家与我清微派素来没有什么交情,而且赤帝流珠如此贵重,恐怕是不会交出来的。”
蔡卓阳也是知道,凭借伍柳世家的地位,清微派纵然是云中仙去求药,也未必会给他们。
“除了伍柳世家的话,恐怕只有那个地方了!”蔡卓阳沉吟道
“哪里?”
“云长老可听说过佛宗四寺之一的道场寺曾经有一位高僧,名叫法显。”
“有所耳闻,那是第一位西行到天竺佛国取经的僧人,不禁佛法高深,一身修为也是出神入化,被誉为是道场寺第一高手,曾与佛宗的传奇人物佛陀跋陀罗在西湖一战,此后两人双双不知所踪。”
“正是此人!”
“赤帝流珠的所在与他有什么关系?”
“法显当年穿越西域荒漠的时候,曾经经过一片湖泊,应为《山海经》所述的幼泽,他说过在幼泽有赤帝流珠的出现!”
“幼泽?可是那四大凶地之一?”云中仙听见幼泽之名,面色凝重地问道
“没错!”蔡卓阳点了点头:“曾经也有不少人前往幼泽搜寻赤帝流珠,可是要么一无所获,伤痕累累地逃了回来,要么就是行踪全无,消失在那幼泽之中。”
人类能够利用自身的先天之精,吸收天地灵气和水谷精微,在体内转化为元气修炼。
自然也有着无数飞禽走兽,在漫长的历史中逐渐进化,领悟到属于自己的修炼法门。
这四大凶地便是这些猛兽凶禽出没的地方!
幼泽便是其中之一,个中凶险,哪怕是晋中八仙之一的云中仙也不敢妄言能够毫发无伤地拿到赤帝流珠。
“我便去那幼泽走上一遭!”云中仙坚定地说道:“这几天海楼就拜托蔡长老和云裳师侄照顾了,若是我没有及时赶回来,就依着蔡长老的方法慢慢医治海楼吧!”
刘云裳目光坚定地看着云中仙,诚恳道:“弟子一定会尽心照顾云师兄的!”
蔡卓阳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想要劝阻一下云中仙,可是话未出口,便听见云中仙毋庸置疑地说道。
“不必劝我!”云中仙轻轻一笑:“当师父的不替他去,谁去?”
刘云裳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没想到云中仙对云海楼竟是这般的好,想到刚才云中仙对他的凶厉,也就有些释然了。
难怪刚才对我那么凶!
“也罢!”蔡卓阳叹道:“云长老既然去意已决,我也不便劝你,只是云长老得把此炉拿上。”
蔡卓阳一边说着,一边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物,是一尊四四方方的小丹炉,里面尚且流转着红红的火光,远远看着都能感觉到它身上的炽热。
这乾坤袋里包囊乾坤,大有空间,唯有踏入七魄境界的人才能使用。
“赤帝流珠乃上古神物所化,乃火中之精,遇金则解,遇土则化,遇水则融,遇木则萎,除非一直包裹在元气中,否则唯有保存在火中才能带回清微派。”
云中仙也不推辞,伸手接过那尊丹炉,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中,他可不想寻到赤帝流珠后,一直将它包裹在元气中。
麻烦不说,还容易引来宵小之辈的觊觎!
云中仙跟两人告别之后,身形一跃,足下生风,驾起云雾,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