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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医女 第九回 强成亲(二)

娄潇抿了抿唇,容色倔强,立在原地。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强迫皇璞月,可说出去的划入泼出去的水,没法挽回。

娄潇觉得,她喜欢的人,是长安最好的公子。

但他的好,唯独没有她。

她想起曾经大病初愈时的一个公子,那公子着一袭青色华服,彼时,柳叶飞花,熏风骀荡,他指一把玉骨伞,立于亭下,神色似笑非笑:“笨,我不过走开片刻,你误了喝药的时辰。”

后来,那年,娄潇遇到了着一袭白衣的皇璞月,他容色冷淡,眸子清冽,柳叶几片染在白衣上,似出尘的仙子。她以为那公子是他。

但如果,他爱的那个人不是她,她宁愿那公子是一场梦。

“那就一起娶。”皇璞月冷淡的眸子望着娄潇片刻,忽瞥见殿外一曲水紫色身影,半合眸子,背贴殿门。风拂过淡紫的衣角,他没抬眼。

皇璞月一怔,才开口说话。言落,再寻那人,已经无影。

娄潇和纪昕闻言,有些不可思议。

纪昕眼角还残留着泪花。她用袖子擦拭了眼角,笑了笑,目光却含着阴郁:“多谢小潇提议。那我先下去了。”语落,皇璞月还来不及挽留,她便小跑着离开大殿,只留娄潇和皇璞月两人在殿中。

“你还不走吗?”

娄潇还愣在原地。

皇璞月见了,漠道。

娄潇扯回思绪,心中揣着莫名的欢喜。她以为,皇璞月会摔着酒壶,让她离开。

“这就走。”娄潇一面朝大殿门走去,一面说。大概因为心情愉悦,她唇角带着浅浅的微笑,连声音都透着欢喜。但当皇璞月目光扫过娄潇离开的背影,淡漠的声音入了她的耳朵,娄潇心头又是一跳。

皇璞月说:“娄潇,嫁过来的时候记着,本王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春花明,清风弄。

出殿,暖黄的阳光洒在娄潇身上。她大口呼吸下新鲜空气,迫不及待地想和简玉珩道皇璞月愿意娶她的事情。哪怕,最后,他狠狠地说了那一句话,可娄潇还是开心。

既然,都愿意成亲,喜欢,也是迟早的事了吧。

娄潇满心欢喜,一面问殿外宫女可有看见简玉珩,一面下着台阶。殿外的宫女皆答说不知。她思忖简玉珩去何处无果,便在宫里随意走走。

路上,过殿拐角,娄潇听见两名宫女低声谈论。

一宫女道:“听说那勾搭王爷的纪昕又去勾搭简公子了。”

另一宫女震惊:“怎么会?也对,听说圣旨下来,王爷被赐婚,赐婚的人不是她。”

开始的宫女笑说:“她也活该。不知道这次怎样,我方才看见简公子和一姑娘在花池,不知是不是她。”

另一宫女也笑了:“谁知道呢。”

说着,两名宫女便走远了。

娄潇一愣,心似被人截住,忽然一阵难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会难受,仿佛莫名坠入黑暗,有一人狠狠捅了自己一样,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还是先去花池找玉珩吧。”娄潇蹙了蹙眉,一面竭力甩开那一份莫名而来的难受,一面按花池的路走去。

宫中有一方荷塘。名曰:花池。

大片大片的芙蕖浮出水面,密密麻麻的荷叶开了一清池水。

醉荷风碧。

塘中有翩跹小舟。莲池旁有一座凉亭,亭柱上雕着芍药的烙印。

微风徐徐,池中荷叶飘摇,水气弥漫。

瓦蓝天空,云淡。水草妖冶,塘中涟渏一圈圈地漾开。

娄潇不知道简玉珩在哪里,只好停在花池的入门口。

远处,紫霭轻拢,有女声传过来:“简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

娄潇听了,循着女生走过去,心里暗笑,简玉珩在哪里都惹桃花。以往,在江南的时候,每天都有姑娘登门造访简玉珩,姑娘来了拒,拒了来,最后简玉珩无奈,只好到娄潇家中避着,每每这个时候,她都可以打趣他一番。

“简哥哥,你就接受我吧。”

“我不差,简哥哥。”

“小潇?”

姑娘娇嗔的声音不断传来,不多时,娄潇便寻到简玉珩。其实她是看不见的,所以也不知道能都找到他。但简玉珩唤了她的名字。

“玉珩!”娄潇听见简玉珩的声音,顿住步子,一脸开心地扑向他。

简玉珩眉眼染着笑意,一把拥过娄潇:“怎么跑到这里了?”

娄潇扬眉,唇角掩不住笑意,反复强调:“月哥哥说要娶我!他亲口说的。”

简玉珩笑了笑,眸子却深邃,望不清神情:“好,待会给你庆祝。”

方才对简玉珩又是卖萌有事撒娇的纪昕见了,咬牙切齿地开口:“娄潇,你是故意坏我好事的吗?”她几乎恨透了娄潇。先是皇璞月那里多了她,接着,拒绝自己的简玉珩拥着她。

娄潇因为太开心,忽略了纪昕。听到纪昕开口,她本以为是别家可爱的姑娘想撮合简玉珩在一起,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松开简玉珩,问:“玉珩,你要和纪昕在一起?”

简玉珩看着纪昕,极轻地笑了一声:“纪姑娘,你的爱意,在下怕是承受不起。”

纪昕一愣,死死按着指骨。指骨发白,发出“咔嚓”的声响。她浑身发抖起来,指着娄潇:“都是你!一直都是你!”说罢,流泪起来。

“凭什么拒绝我?为什么拒绝我!”纪昕身子颤抖,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推了一把娄潇,娄潇一个趔趄,撞上了简玉珩的胸膛。

“你,没病吧?”娄潇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不解问道。

其实,娄潇不知道,纪昕以前在江南的时候,便喜欢上了简玉珩。那时候,她尚年幼无知,成日跟在简玉珩身后。简玉珩待人向来温润如玉,她一直觉得简玉珩喜欢她。直到后来一日,她才发现,简玉珩爱的娄潇。忌妒心切,她伤娄潇,在简玉珩面前诋毁娄潇,简玉珩冷了眸子,不再看她一眼。往后,出门也不带她。

圣旨下来的那一天,纪昕本来要去寻简玉珩。她想,既然和皇璞月成亲的不是她,那么她也理所应当去追求她所爱。然而,当她寻到他时,他却和娄潇在一起。她不甘,回了宫,大哭半日,下午遇见简玉珩便缠着他。缠到现在,只愿意让他给她一个承诺,那个承诺不是在一起,而是她还能跟在他身后。

她求了半天,未果,加上多年的情绪,成亲又要和娄潇一块,又见到娄潇,自然情不能自已,恨娄潇也是到了极点。

她声音颤抖:“对,你说的没错,我有病。都是你,我才有病。”

娄潇以为是关于皇璞月的事情,朝纪昕的方向走了几步:“关于月哥哥,我是不会让步的。”